老张叼着半截烟屁股，眯着眼看柜台里两把闪着寒光的手枪。

这老哥在靶场混了二十年见过的好家伙不计其数，可眼前这两把1911还是让他挪不开眼。

"这俩祖宗搁这儿较劲呢？"他嘬着牙花子，手指在那把亮闪闪的不锈钢枪管上弹了一下，金属的颤音在安静的枪店里格外清脆。

左边那把稳重大气的家伙是斯普林菲尔德的"驻防者"，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老兵油子的沉稳劲。老张把它拎起来掂量掂量，好家伙，这分量扎实得跟块板砖似的。"真他妈地道！"他摩挲着枪身上细密的防滑纹，木头握把片摸着冰凉光滑，跟老家老宅门上的铜环一个手感。这玩意从里到外都透着股子老派作风，活像个穿着旧军装的退伍老兵。

旁边那把造型前卫的就显得格外扎眼了。老张皱着眉头打量阿尔法狐那把AF1911-E，这玩意浑身漆黑还带着战术导轨，跟自家厨房里的刮皮刀似的棱角分明。"哎呦我去，这还是1911么？"他翻来覆去地看，手指头差点被那棱角刮掉块皮。这把枪浑身上下都写着"新潮"俩字，简直就是把手枪界的小鲜肉。

王胖子在旁边看得直乐呵："老哥你瞧瞧人家这配置，9毫米口径带战术导轨，啧啧，现在年轻人都好这口。"老张头都不抬："扯淡！1911就该是点四五的口径，老祖宗定的规矩能乱改？"话是这么说，他还是老老实实填了申请表。今天说啥也得让这俩祖宗在靶场比划比划。

十月份的靶场刮着小风，老张蹲在射击位上挨个给弹匣压子弹。他先端起"驻防者"，这老家伙握在手里沉甸甸的，枪口自然下压的弧度像是量身定做的。扣动扳机那一下，老张差点笑出声——这手感，跟二十年前在部队打的那把老1911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后坐力来得稳当又扎实，子弹着点一个叠一个，活像用尺子量着打的。

轮到那把阿尔法狐上场就热闹了。刚打完第一个弹匣，退壳器就卡了壳。"这他娘什么玩意！"老张骂骂咧咧地摆弄着，活像在修自家漏水的水龙头。王胖子在旁边幸灾乐祸："让你瞧不起人家新潮玩意儿。"折腾了十来分钟总算是能继续打了，还别说，修好之后打得挺顺溜，后坐力小得跟挠痒痒似的。

中午吃饭的时候，俩人在快餐店掰扯开了。王胖子啃着汉堡含混不清地说："人家这新枪多好使，又轻巧又时髦，你们这些老顽固就知道守着那些老古董。"老张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油渍："新潮顶个屁用？真到要命的时候，还得靠得住的老伙计。"他掏出随身带的那把老掉牙的1911拍在桌上，枪身上的磨痕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。

柜台后面的老板听着直乐："要我说啊，这两把枪就跟人似的。一个像穿西装打领带的老学究，一个像穿破洞裤的社会青年，各有各的路数。"这话把旁边几个年轻人都逗乐了，有个小伙子还掏出手机要跟这两把枪合影。

从靶场回来的路上，老张和王胖子还在念叨。王胖子说现在年轻人都图个新鲜，老张就说好东西经得起时间考验。俩人争得面红耳赤，最后还是又拐回枪店去了。老张摸着那把"驻防者"爱不释手，王胖子则对着阿尔法狐的战术导轨流口水。

回家的路上夕阳正好，老张想起二十年前刚摸枪那会儿，班长说的那句话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："好枪不分新旧，关键得衬手。"他低头看看手里提着的枪盒，里面静静躺着那把钢蓝色的"驻防者"，忽然就乐了——这世上的事，有时候还真就叫个缘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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