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妈把八只大闸蟹全偷送去哥嫂家,还骗我说螃蟹全死了,我当晚就把她行李扔出门,她破防尖叫:就为几只臭螃蟹赶亲妈?

 65    |      2025-11-23 17:46

我妈把八只大闸蟹全偷送去哥嫂家,还骗我说螃蟹全死了,我当晚就把她行李扔出门,她破防尖叫:就为几只臭螃蟹赶亲妈?

这两天馋大闸蟹馋得不行,每年就十月下旬到十一月这阵子的蟹最肥,我早就盼着这口了。

立马在网上下单,公蟹挑了六两一只的,一共四只;母蟹选的四两一只,也是四只,刚好我们四个大人,每人能分到两只。

我哥嫂跟我住一个小区,我妈平时就跟我一块儿过,本来是打算晚上凑齐了一起吃的。

下单后我特意跟我妈叮嘱:“妈,今天大闸蟹会到,你收到后先放冰箱里,等我下班回来咱们一起吃。”这话里的“咱们”,自然是包括我哥嫂的。

我爸走得早,我妈一个人把我和我哥拉扯大不容易,虽说我哥早结婚成家了,但在我心里,始终把哥嫂当一家人。

之前不管我买了什么好东西,我妈总会喊上哥嫂来家里一起吃,这次我也默认会是这样。

中午的时候,快递就到了,我赶紧打了个电话给我妈,让她帮忙收一下。电话里我妈笑得挺爽朗:“你放心吧,包在我身上。”挂了电话我心里还挺踏实,想着下班就能吃上热乎的大闸蟹,干活都有劲了。

说起来我年初刚换了份工作,薪水涨了五成,就是公司离家远了点。坐地铁得换乘三次,一趟要九十分钟;开车的话四十五分钟就到,我咬咬牙贷款买了辆车。

可我妈总在我耳边念叨:“你上班这么远,天天开车得烧多少油啊?又累又危险,不如坐地铁划算,还不堵车。把车停家里,你哥嫂要是有急事还能用上。

再说我要是头疼脑热的,你嫂子也能送我去医院。”我当时没答应,觉得开车确实方便不少。

没想到才过了一周,我下班路上被后车追尾了,对方全责。

这下我妈说什么都不让我开车上班了,拉着我的手眼泪汪汪的:“你知道妈有多吓人吗?那车撞得不成样子,幸好撞的是车尾,要是车头可怎么办啊!”我赶紧安慰她:“妈,就是个小追尾,没事的。”可我妈根本听不进去:“这次是追尾,下次呢?妈就你这一个女儿,可不能有半点闪失!”看着她哭得那么伤心,我心里也发酸,只好答应以后坐地铁上班。

下班高峰的地铁挤得人喘不过气,跟装在罐头里的沙丁鱼似的,连转身的空儿都没有。

我一手抓着扶手,另一只手刷着手机,就盼着赶紧到站。快出站的时候,突然刷到我嫂子刚发的朋友圈,配文写着“今年第一顿螃蟹,安排上了!”

第一张图是蒸好的大闸蟹,那蟹壳金黄金黄的,比我嫂子的巴掌都大一圈,蟹脚上还绑着带二维码的防伪扣,一看就是我买的那批。

我盯着图片咽了口口水,心里还琢磨着,可能是我妈看我下班晚,先送了四只过去让哥嫂先吃,等我到家再热剩下的,也没多想。可当我看到第二张图,火一下就上来了——那是大闸蟹的快递盒,上面的快递单清清楚楚印着我的名字!

我快步走出地铁站,心里七上八下的,刚才的那点自我安慰也站不住脚了。推开家门,我妈正好在摆碗筷,我赶紧往厨房走,想着去看看蒸锅里的螃蟹。可掀开锅盖一看,里面就一盆咸菜汤,连个蟹影子都没有。

“妈,我买的大闸蟹呢?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。我妈推开我,端着咸菜汤就往餐厅走,我跟着追过去,心里那点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。“妈,问你呢,大闸蟹在哪儿?”

我妈把汤碗重重往桌上一放,声音也提了起来:“忘了跟你说了,下午收到的时候我放盆里养着,本来想等你回来吃,结果中午就全死了!”

“全死了?”我皱着眉,刚才朋友圈里那金灿灿的螃蟹还在眼前晃,“我刚看嫂子发朋友圈,吃的就是我买的那批蟹,快递盒上还是我的名字。”

我妈脸色一下就变了,可还嘴硬:“那能是你的吗?说不定是他们自己买的,盒子碰巧一样!”我没再跟她争,转身回了房间,把她平时穿的衣服、常用的日用品一件件往行李箱里装。

等我把行李箱拖到客厅,我妈才慌了:“你这是干啥?”“妈,”我看着她,心里挺平静的,“既然哥嫂那儿有好吃的,你也更惦记他们,搬过去跟他们住吧,也能互相照应。”

这话一出口,我妈当时就炸了,扯着嗓子喊:“你疯了?就因为我把那点螃蟹给你哥嫂,你就赶我走?”我看着她激动的样子,想起之前为了让我不开车,她哭着说“妈就你一个女儿”,想起每次我买了好东西她都喊哥嫂来分享,可轮到我盼了好久的螃蟹,她却偷偷全送了人,连句实话都不肯说。

“不是因为螃蟹,”我轻轻说,“是我觉得,你更适合跟哥嫂一起过。以后他们有急事能用车,你头疼脑热的,嫂子也能送你去医院,这不正好是你之前想的吗?”我妈张着嘴,想说什么,可最终也没说出话来,只是站在那儿,脸色一阵红一阵白。

“对,全扔了!死螃蟹有毒,留着干啥?”我妈头一扬,说得跟真的似的。

“妈,这哪是便宜货啊?”我急着辩解,“这可是八百八十八块的大闸蟹!”

“个头倒挺大,我看就是泡了药的!”我妈梗着脖子反驳,一边说还一边拿手比划,那模样跟亲眼见着人家泡药似的,“要不是看过你嫂子朋友圈发的正经螃蟹,我还真信了这是好货。”

“妈,你到底扔哪儿了?我得找商家退钱去!”我赶紧掏出手机,点开订单页面给她看,“你看你看,商家明明白白写着‘死蟹包赔’,咱怕啥?”

我妈凑过来看了眼手机,脸瞬间就有点发白,语气也软了半截:“咱收到的时候确实是活的,放了一阵才死的……你别这么去讹人家,传出去不好听。”

“妈,咱压根没动筷子,螃蟹就全死了,这明摆着是螃蟹本身有问题啊!我这是正当维权,怎么叫讹人呢?”我越说越急,又追问了一遍,“您快说,到底扔哪个垃圾房了?”

我妈眼神躲躲闪闪的,吞吞吐吐道:“就楼下那垃圾房……下午垃圾车不是来过了吗?肯定早拉走了。”

我听了直皱眉——咱小区垃圾车明明每天早上六点就来收,下午根本不来。这话骗别人还行,骗我可没门,我每天通勤远,六点不到就得起床,下楼总能撞见垃圾车在小区里转。

“就是咱楼下那个垃圾房是吧?”我说着就换鞋,拿上钥匙就要出门。

我妈赶紧冲过来拽住我胳膊,力气大得惊人:“别去别去!万一被街坊邻居看着,多丢人啊!”

“八百八十八块呢!这可不是小数目,丢钱比丢人更难受!”我使劲挣开她的手,径直往楼下走。我妈没法子,只能跟在我身后,一路絮絮叨叨地劝。

到了垃圾房,我把几个垃圾桶全翻了一遍,连螃蟹的包装盒影子都没见着。蹲在垃圾桶旁边翻找的时候,指尖都沾了点油污,旁边路过的阿姨还探头看了两眼,我妈脸都红到耳根了。

“你看,我就说早收走了吧!”我妈站在一旁,语气里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。

我直起腰,拍了拍手上的灰,点点头:“行吧,那没法子了。”

我妈见状赶紧过来拉我:“走,回家吃饭去,桌上还有碗咸菜汤,泡饭吃挺香的。”

“我吃不下那玩意儿。”我甩开她的手,“我去外面买点开胃的熟食。”

“那正好,顺便给我买两斤鸭脖,我爱吃。”我妈立马接话。

我心里冷笑一声——她哪是爱吃鸭脖,明明是嫂子徐美玲的最爱,每次去哥嫂家,嫂子都得啃两斤。但我没戳破,只淡淡地应了句:“知道了。”

我去小区门口的熟食店买了鸭脖、酱牛肉还有夫妻肺片,拎着袋子直接往哥嫂家走。路上就想起当初买房的事儿,心里堵得慌。

那时候我刚毕业上班,家里在郊区,每天通勤得转三趟车,折腾得不行。干了两年攒了点小钱,就琢磨着在市区买套房子。跑了好几个地方看,最后选定了现在住的小区——主城区核心位置,出门就是地铁站,离当时上班的公司就两站路,附近还有重点小学,不管是自住还是以后升值都划算。

可我那点钱只够付一居室的首付,要是能多凑点,就能买个两居室,我妈偶尔过来住也有地方。我就跟我妈开口,想让她要么赞助点,要么借我点。

结果我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,语气还特别冲:“你哥还没成家买房呢,我哪有闲钱给你?再说了,一个小姑娘家买什么房子?以后嫁人了,婆家自然会买。你那点钱留着,以后给你哥买房子用!”

我当时吓得赶紧就订了一居室,生怕晚一步我那点首付钱都要被我妈拿去给我哥。这事过后我妈还生了我好几个月的气,我买了她最爱吃的金骏眉茶叶,又给她买了件羊绒衫,哄了好一阵子才哄好。

我哥王耀辉还算明事理,当时还帮着劝我妈:“妈,蓓蓓没做错啊,女孩子婚前有套自己的房子,那是底气。以后您想她了,过去住也方便,多好啊。”

没想到我妈听了更生气,拍着桌子喊:“什么底气?娘家才是她的底气!咱家给她留的房间比你那间还大,我们亏待她了吗?”

我当时站在旁边,心里五味杂陈。是,我的房间是比我哥的大,但那间房连着阳台,家里的洗衣机就放阳台,每天早上嫂子晾衣服、晚上哥收衣服,都得从我房间门口过,有时候我换衣服忘了锁门,推门就进来了,尴尬得不行。更别说晒被子、晾床单,全得在我房间门口折腾,一点隐私都没有。

我妈盯着我,眼神里带着质问:“我们亏待你了吗?”

我没法说什么,只能低下头:“没有。”

“你才多大年纪,主意就这么正了?刚赚两天钱,翅膀就硬了是吧?”我妈不依不饶。

“不是的妈,我就是想住得近点,上班方便。”我小声辩解,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。

我哥赶紧拍了拍我的后背,使了个眼色:“快,跟妈道个歉。”

我没办法,只能顺着他的话低头道歉:“妈,我知道错了。”

我妈瞥了我一眼,语气稍微缓和了点,但还是带着命令的口气:“以后钱都好好攒着,别乱花。妈没本事,帮不上你哥什么忙,以后你哥结婚,你得多帮衬着点。你帮你哥,就是帮妈,明白吗?”

我知道老一辈都把儿子的婚事当成头等大事,只能点点头:“我明白。”

后来我哥处了对象,就是现在的嫂子徐美玲。徐美玲家也通情达理,彩礼只要了八万八,就是有个硬性要求——必须有套独立的婚房,不用全款,贷款也行。我妈立马就答应了,连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
看房的时候,我妈专挑我家附近的小区看,最后直接定了我家隔壁栋的两居室,首付还是她掏的钱。当时我就站在旁边,看着我妈跟销售砍价的样子,心里说不出的滋味。

当时家里的存款凑够首付没问题,全款就差着一大截。

“你哥一个月工资才多少?往后你能帮他还房贷不?”妈妈搓着手,试探着问我。

我赶紧摇头:“他自己的房贷,当然得他自己还啊。”

“养你这么个妹妹都不肯帮衬,到头来还得我这当妈的出头。”妈妈叹着气,语气里全是不满。

最后不管我怎么劝,妈妈还是执意卖了郊区那套老房子——那房子是她住了大半辈子的老窝,墙根儿都爬满了爬山虎。再加上她攒了一辈子的积蓄,还有我当时所有的存款,才算勉强凑够了全款。

就因为嫂子要求必须是独立婚房,不能跟老人同住,妈妈卖了房没地方去,自然就搬来跟我住了。

我提着打包袋按响哥哥家的门铃,门很快就开了。

“蓓蓓?你咋过来了?”哥哥探出头来,看见是我,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自然。

我举起手里的袋子晃了晃:“妈让我给嫂子送点鸭脖过来。”

嫂子听见声音从屋里走出来,伸手就接过了鸭脖,还顺带着把我另一只手里的熟食也拿了过去,连句客气话都没多说:“替我跟妈说声谢谢啊。”

哥哥就杵在门口,半点要让我进去坐的意思都没有。我往屋里嗅了嗅,一股鲜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:“哥,你们吃啥呢?闻着这么香。”

他这才往旁边让了让:“还能吃啥,就吃你买的大闸蟹呗。”

我迈进去扫了一圈,餐桌上堆着两摞螃蟹壳,数数蟹盖刚好七个。盘子里还剩最后一只,个头看着就不小。

嫂子瞥见我走过去,手疾眼快地就把那只大闸蟹抓在了手里。她麻利地掀开蟹盖,冲我扬了扬:“蓓蓓你快看,这蟹黄多饱满!可谢谢你了啊,总想着我们。”

老话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,再说这事儿本来就是妈妈的主意,我也没法迁怒到他们头上。“客气啥。”我咬着牙挤出几个字。

嫂子把螃蟹对半掰开,一边吸着蟹黄一边说:“蓓蓓,你吃过没啊?这可是我吃过最鲜的大闸蟹了,你看这肉多扎实,鲜得掉眉毛!”

我看着她吃得香的样子,压着火气说:“我还没吃呢。”

嫂子把两半蟹身的蟹黄都吸得干干净净,才把壳放下,漫不经心地说:“那你赶紧回去吃吧,螃蟹放凉了就不好吃了,还腥得很。”

“妈跟我说,那螃蟹收到货没多大一会儿就全死了。”我慢悠悠地补了一句。

“啊?”哥哥吓得猛地跳起来,脸都白了。

嫂子赶紧打圆场:“没死没死!送到我们家的时候都活蹦乱跳的,蒸的时候还在水里吐泡泡呢!”

哥哥这才松了口气,一屁股坐回椅子上,还不忘装模作样地叮嘱我:“蓓蓓,你们家死了的螃蟹可千万别吃啊,不卫生。下次哥给你买新鲜的!”

我心里冷笑一声。以前没结婚的时候,他还偶尔给我买些便宜的零食水果;自打娶了嫂子,工资全上交不说,连抽烟的钱都得跟我借,借了就从没还过。

回到家,妈妈立马迎了上来,看见我两手空空,皱着眉问:“我让你带的熟食呢?”

“我给嫂子送鸭脖过去,她顺手就把熟食也抢走了。”我语气平淡地说。

妈妈眼神有些躲闪,心虚地辩解:“你咋还真给她送了?”

“家里就嫂子最爱吃鸭脖,你又不吃,这话问得有意思吗?”我反问她。

妈妈脸一下子涨得通红:“我就是听她说得那么香,也想尝尝味道……”

“下次想吃自己买吧。”我累得不想再跟她掰扯。

妈妈却不依不饶,抱怨道:“我还等着你的熟食下饭呢,这下好了,啥菜都没有。”

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餐桌——桌上就摆着一碗飘着几根菜叶的咸菜汤,旁边放着两碗白米饭,连点油星子都没有。“妈,我每个月给你五千块生活费,物业费、水电、话费宽带全是我交,这五千块纯纯给你买菜的钱,你就给我吃这个?”

妈妈眼泪瞬间就下来了,抽抽搭搭地说:“我想着你买了大闸蟹回来,就没出去买菜……”

“你不是说螃蟹中午就死了吗?离我下班还有好几个小时,就不能顺手买个菜?再说冰箱里我冻了那么多牛肉羊肉,就不能解冻点给我做了吃?”我压不住火气,直接怼了回去。

妈妈哭得更凶了:“我老了,记性不好忘事了!是妈不对,下次一定给你做肉吃,好不好?”

这样的保证,她已经说了无数次了,但冰箱里那些高价肉,她从来没给我做过一次。我比谁都清楚,那些肉是她特意留着给哥嫂吃的。至于为什么放在我的冰箱里——还不是因为哥嫂家的冰箱早就塞得满满当当了。

妈妈偷偷把我冰箱里的食材往哥嫂家拿,我其实一直都知道。想着都是一家人,没必要为了一口吃的闹翻脸,可她也不能这么偏心,连口肉都舍不得给我吃啊。她总说嫂子在备孕要补营养,说哥哥上班辛苦要吃肉,可我天天加班到深夜,出差连轴转的辛苦,她怎么就看不见呢?

“妈,我看你不是记性不好,是根本舍不得给我吃吧?”我终于撕破了脸。

“蓓蓓!你怎么能这么想妈妈?你太伤我的心了!”妈妈突然止住哭声,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仇人。

我也不想再惯着她了:“我刚从哥嫂家回来,他们正在吃我买的大闸蟹,嫂子说蒸的时候都是活的。”

“就你有钱买大闸蟹是不是?你哥嫂难道还买不起?”妈妈像是被踩了尾巴,突然咆哮起来。

“妈,你别再狡辩了。”我拿出手机,点开嫂子发的朋友圈——配图正是那桌螃蟹,配文写着“谢谢妈和妹妹送的大闸蟹,鲜掉牙!”

我把照片放大了看,快递单上明明没写我的名字。

妈抬手就把我手机打飞了:“有这本事怎么不去干私家侦探啊?这点心思全用家人身上了!”

“吃你只螃蟹怎么了?多大点事!多少钱我赔你!”她嗓门提得老高。

我弯腰捡手机的时候,直接把付款码调了出来,递到她跟前:“八百八十八。”

妈赶紧把自己手机往怀里一揣,脖子一梗:“我没钱。”

“那我找嫂子要去。”我说完转身就往门口走。

妈慌得一把拽住我胳膊,扯得我胳膊生疼:“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!”

“我要回自己的钱,丢什么人?”我挣了挣胳膊没挣开。

“啪!”清脆的巴掌声突然炸在我脸上,火辣辣的疼瞬间窜了上来。

我捂着脸退了半步,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她:“你真敢打我?”

“打你怎么了?”妈胸脯气得一鼓一鼓的,反倒理直气壮,“你是我生出来的,连命都是我的,打一下还委屈你了?”

我鼻子一酸,眼泪差点掉下来:“合着我就是你的东西,连自己的东西都做不了主?”

妈仰着下巴,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:“本来就是。”

我没再跟她吵,憋着气进了卧室。我太了解她了,肯定以为我过会儿就会服软,外面客厅里果然传来她吃饭刷手机的声音,手机音量开得老大,正播着“女儿该怎么孝顺父母才对”之类的鸡汤。

我翻出妈平时装换洗衣物的行李箱,默默把她的衣服一件件叠好塞进去,拉链一拉,拎着就往客厅地上一放:“妈,你搬去哥嫂那边住吧。”

妈夹菜的手停在半空,愣了足足五秒钟才反应过来,筷子“当啷”掉在桌上。我打开入户门,就那么站着看她,没说话。

她脸一下子就扭曲了,尖叫起来:“你疯了?就因为我把那只螃蟹给你哥嫂了?”

“是,也不全是。”我抹掉眼角的泪,声音都在发颤。

“就一只破螃蟹,你要把亲妈赶出门?”妈拍着大腿嚎起来,“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!”

“你心里从来就只有哥嫂,跟他们住一起不是正好?”我压着心里的委屈说。

“他们是我儿子儿媳,我当然要疼着!”妈梗着脖子反驳,“我对你差了?你从小到大少过一口吃的?”

“这就是对我好?”我指着手机里的订单记录,声音陡然提高,“我买了八只螃蟹,咱们一家四口,每人刚好两只!就算嫂子备孕要补,我下次再买十只都行,你用得着把八只全送过去,让我喝咸菜汤吗?这就是你说的一视同仁?”

“你这孩子就是不懂事!”妈避开我的目光,嘴还硬着,“大闸蟹多金贵,你一个姑娘家吃那个浪费!让你喝咸菜汤是为你好,看你胖的!”

“那是我自己花钱买的!我凭什么不能吃?”我心都凉透了,“小时候家里有好吃的,从来轮不到我,我饿怕了才会多吃点,你现在还拿这个说我!”

我这话戳到了妈的痛处,她语气软了点:“你嫂子怀孩子不容易,紧着她点怎么了?你当妹妹的就不能让着点?”

“我让了二十年还不够?”我越说越委屈,“哥住校以后,家里顿顿不是青菜就是咸菜,我长身体的时候天天饿肚子,放学路上都得扶着墙走。现在我自己能挣钱了,就想公平吃顿螃蟹,有错吗?”

妈眼神闪烁,嘟囔着:“你早说要分着吃啊……”

“我说了你会信吗?”我苦笑,“在你眼里,我永远是那个抢东西吃的白眼狼,我哥嫂永远是该被捧着的宝贝。”

我不再跟她废话,拎起行李箱就往门口拉。妈见状立马往地上一蹲,手死死抓着门框:“蓓蓓,妈错了!妈真知道错了!你别赶我走啊!”

我看着她单薄的背影,心里也疼,但一想到自己每月给她五千生活费,让她买肉吃她舍不得,转头就把我买的螃蟹全送儿子家,就狠下心来。她一米六的个子才九十斤,我一米六五一百二十斤,拽她起来毫不费力,直接拉进了电梯。

出了单元楼,妈果然不闹了,她最爱面子,知道被女儿赶出门传出去不好听。她拽着我的袖子,声音发颤:“蓓蓓,妈真错了,以后妈再也不这样了,你再给妈一次机会好不好?”

我没说话,径直把她拉到哥嫂家门口,按了三次门铃,门才缓缓打开。

哥哥堵在门口,手把着门沿,压根就没打算让我们进门。“蓓蓓,你咋又把她领过来了?”他皱着眉,语气里全是不耐烦。我直接把手里的行李往哥哥脚边一扔,他手一松,赶紧去抱那行李——他是怕我把东西摔了。我趁机抬起脚把门踹开,顺手就把妈妈往屋里推,扯着嗓子说:“哥,从今天起,妈就跟你住了!”

旁边的嫂子听见这话,鼻子里“哼”了一声,翻了个白眼,扭身就进了卧室。“砰”的一声,卧室门被她摔得震天响,整个客厅的灯都跟着晃了晃。妈妈本来往沙发那边走,刚要挨着坐垫,就被哥哥一把拉回了门口。“蓓蓓,你闹啥呢?你跟妈吵架了?”哥哥盯着我,眼神里全是责备。

我就杵在门口没动,冷冷地说:“没吵。”可我话音刚落,妈妈就手往眼睛上一抹,声音带着哭腔:“耀辉,是蓓蓓生我的气了,我也不知道哪儿做错了。”哥哥立马皱起眉,对着我吼:“王蓓蓓,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?妈天天给你做饭打扫,跟个老妈子似的伺候你,还伺候出错了?”

我也懒得再装客气,直接顶了回去:“哥,要不你现在就跟我回家看看?看看我家餐桌上摆的都是啥玩意儿,再看看妈今天给我做的啥菜!”妈妈赶紧抢着辩解:“是蓓蓓自己说今天买熟食回来的,我才只蒸了一碗汤。就我们娘俩吃饭,做多了不也是浪费嘛。”

这话说得我火冒三丈,她这明摆着是睁着眼睛说瞎话!“你啥时候学会说谎了?”哥哥却瞪着我,语气比刚才更凶,“我知道你今天去过熟食店,买了鸭脖和别的熟食,看你怎么狡辩!”妈妈见哥哥站在她那边,腰杆都直了,抬着下巴说:“蓓蓓,妈没你这么狠心。你跟妈道个歉,妈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。”

我简直无语到极点:“我用不着你原谅!你天天在哥嫂家又做饭又搞卫生,轮到我这儿就随便糊弄。我之前没跟你计较,是觉得你不容易。你舍不得买肉,行,我买!可我买的肉,你全做给哥和嫂子吃了。还有家里的卫生,哪回不是我下班回来收拾的?你总说白天在哥家干活累,我心疼你,可你心疼过我吗?我上班累了一天,回家就只能喝咸菜汤?”

我越说越激动,指着他鼻子说:“我今天特意买了八只大闸蟹,你倒好,跟我说螃蟹全死了,没法吃。我想着那就买熟食加餐,你还特意让我给嫂子带份鸭脖。结果我给嫂子送鸭脖过去,一进门就看见,你和哥正围着桌子吃我买的大闸蟹呢!”

哥哥的脸一下子红一阵白一阵的,嘴硬道:“你瞎扯啥!那大闸蟹怎么会是你买的?这时候正是吃蟹的季节,就你那点工资,买得起吗?”妈妈赶紧悄悄拽了拽哥哥的衣角,眼神示意他别再往下说。我直接掏出手机,点开嫂子发的朋友圈递到他眼前:“你自己看清楚,收件人是不是王蓓蓓!”

哥哥盯着手机屏幕,脸瞬间僵了,支支吾吾地说:“那、那是我看错了。”我心里冷笑,怎么可能看错?每年这个时候的螃蟹,哪回不是我买了送过来?可今天他居然一只都没给我留,这也太过分了。

就在这时候,妈妈突然抬手抽自己的脸,一边抽一边哭:“都怪我,都怪我没钱没本事!玲玲去年说螃蟹不够吃,我今年就想让她多吃几只,才……”“妈,你别这样!”哥哥手忙脚乱地去拉,语气里全是急。他一拦,妈妈立马就停了手。我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,她抽了半天,脸都没红一下,可我脸上那阵隐隐的疼还没消呢——那是昨天她跟我置气时不小心划到的。

“王蓓蓓,你咋这么冷血?”哥哥又把矛头指向我,“就为了几只螃蟹,你至于这么逼妈吗?她生你养你这么大,你还有没有良心?”我摇了摇头,心彻底凉了:“我是没心了,早就被你们娘俩伤透了。”“你!”哥哥扬着手就要打我,我赶紧往后退了一大步,攥紧了拳头。

妈妈假惺惺地拉着哥哥的胳膊劝:“耀辉,别动手,是我没教育好你妹妹。”哥哥这才放下手,语气缓和了点:“蓓蓓,你把妈带回家,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。”我忍不住笑了,是冷笑:“妈心里就惦记着你家,在我和你家之间来回跑,她也折腾。你不是说她伺候我辛苦吗?行,我不用她伺候了,就让她安安稳稳伺候你们一家子。”

哥哥赶紧凑过来,压低声音说:“我结婚的时候,跟你嫂子爸妈保证过,婚后不跟老人住的。”“那是你自己的事儿,跟我没关系。”我说完转身就走,脚步都没停一下。其实我心里门儿清,妈本来就想住哥家,毕竟我那套房子就一个卧室,哪有哥家宽敞自在啊。

之前嫂子旁敲侧击提过,想让我把现在的房子换成中等大小的两居室。可我身上压着房贷车贷,每个月还得给她打生活费,兜里比脸都干净,实在没那个底气承担换房的开销。

我刚拖着疲惫的身子到家,手机就响了,是嫂子打来的:“蓓蓓,你那车没油了,明天上班前记得去加啊。妈说身上不得劲,我明天要带她去医院。”

这话听着耳熟——我那车,平时基本都是嫂子在开。每次我刚把油加满,她准会找借口说带妈出门,把油跑得一干二净。我还没来得及接话,电话那头就传来“咔嗒”一声,嫂子直接挂了,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。

第二天一早,我先绕去加油站把油加满,然后开着车去公司。握着方向盘的时候,我心里舒坦极了:开自己的车就是好,不用赶早高峰挤地铁,不用在换乘通道里跑得气喘吁吁,更不用出了地铁站还得顶着太阳走一千多米才到公司。

到公司没多大一会儿,我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,语气里满是火气:“蓓蓓,你搞什么名堂?加个油加到现在还不回家?”

“我开去公司上班了啊。”我平静地说。

“啊?你开去了?”我哥的声音陡然拔高,“你不清楚玲玲今天要用车吗?怎么还把车开走了?你是不是故意的?”

“对,我就是故意的。”我没绕弯子,直接承认了。

“你怎么这么自私!”我哥上来就给我扣帽子。

“这是我的车,我难道还不能开了?”我忍不住笑了,这话说得真有意思。

“你平时开什么时候都行,就今天不行!现在立马把车开回家!”我哥的语气带着命令的味道。

“我正在上班呢,让嫂子打个车去吧。”我懒得跟他掰扯。

“那我让她去你公司取车!”我哥放狠话。

“我不同意。”我直接拒绝。

“你别任性行不行?”我哥的语气软了点,带着不耐烦。

“我怎么就任性了?”我反问,凭什么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。

“今天玲玲她爸妈过来,”我哥终于说出了实情,“他们知道咱们家有车,不开车去接,多没面子啊。”

“可这是我的车啊,”我寸步不让,“也没哪条法律规定,小姑子有车,就必须得去接嫂子的爸妈吧?”

“蓓蓓,算哥求你了,给哥个面子行不行?”我哥开始哀求。

“不给。”我说完就挂了电话,懒得再听他啰嗦。

没过十分钟,嫂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。我本来以为她是来跟我商量的,没想到她上来就问:“你车停哪儿了?”

我心里咯噔一下,一头雾水:“怎么了?”

“我在你们公司地库呢。”嫂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。

我吓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,她居然直接找到公司来了!“你车到底停哪儿了?”嫂子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。

我赶紧挂了电话,往楼下跑。我们公司只租了园区里一栋写字楼的一层,地下车库是整个园区互通的,按理说嫂子第一次来,不可能这么快找到我的车。我一边往车库跑,一边给物业打了电话,让他们派保安过来。

电梯刚到负一层,物业的保安就跟我汇合了。我们正往我停车的区域走,就听见嫂子喊我的名字:“蓓蓓,这儿呢!”她站在不远处挥手,还朝着我跑了过来。我眼角余光瞥见远处我的车,更让我吃惊的是,嫂子手里居然拿着我的车钥匙!

她得意地笑了笑,按下了解锁键,远处我的车大灯闪了一下。“原来在这儿啊。”她刚说完,我就快步冲上去,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钥匙。我本来还在想怎么把钥匙拿回来,没想到她自己送上门来了。

“把钥匙还我!”嫂子急了,伸手就要抢。“做梦。”我把钥匙紧紧揣进兜里。嫂子见状,张牙舞爪地就朝我扑过来,还好保安大哥往前一步,宽厚的肩膀直接把嫂子挡在了外面,她伸着胳膊扑腾了半天,连我衣服边都没碰到。

“王蓓蓓,你给我等着!”嫂子气得脸都红了。

“我等着呢。”我一点都不怕她。

我本来还在琢磨,下班回家该怎么跟他们掰扯这件事,没想到下午就接到了小区物业的电话。“王女士,有位叫李美英的老人找了开锁师傅,说要开您家的门,可她不是房主,开锁师傅让我们跟您核实一下。”

我心里冷笑一声,李美英是我妈,她以前总忘带钥匙,我特意给她换了智能锁。昨天晚上我就把她和哥嫂的指纹全删了,密码也改了,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再偷偷去我家拿东西。“我不认识这个人。”我平静地对物业说。

物业那边愣了一下,很快就反应过来:“好的王女士,我们知道了。”我妈在小区住了这么多年,物业肯定认识她,但他们也不傻,不会给自己揽这种麻烦。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喧哗,接着就听见我妈的声音:“蓓蓓,是妈啊!”

我直接挂了电话,这下他们该知道,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了。

我没多废话,直接挂了他电话。按说她要是想进门,肯定得给我打电话,到时候我远程就能给她开智能锁。可没想到,她居然找了开锁师傅来,我听到监控里的声音时,后脊梁骨瞬间窜起一股寒意,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。

我慌忙点开智能锁的APP,手指都有点发颤地戳开实时监控。屏幕里,我妈正跟物业经理争得面红耳赤:“这是我闺女家!我在这儿住了大半年了,小区门口的保安天天见我都打招呼,现在连你们都不认识我了?”

物业经理脸上堆着笑,语气却很坚持:“阿姨,开锁这事儿必须要房产证明,要么就得房主本人授权。您这样确实不符合我们的开锁流程,我们不能违规操作。”

开锁师傅一看这活儿没法干,拎起工具箱就要走。我妈急了,一把拉住人家的胳膊:“师傅你别走!钱不是问题,我给你双倍工钱!”“这不是钱的事儿啊阿姨。”开锁师傅轻轻甩开她的手,“违规的事儿我真不能干。”

开锁师傅走了,物业的人也跟着撤了。我妈从地上拎起那个鼓鼓囊囊的行李袋,垫在屁股底下就坐在了我家门口,那架势明摆着是要等我回去算账。我咬了咬牙,干脆把我妈、我哥还有我嫂子的电话全拉进了黑名单。跟人事简单报备了一声后,我下班就去了公司宿舍——里面有给实习生准备的全新被褥,我又去超市买了些牙刷、毛巾之类的生活用品,打算先在这儿凑活几天避避风头。

可我万万没料到,才躲了三天,我妈就找到公司来了。她挎着那个半旧的小皮包,脸上还涂了粉底画了眉毛,打扮得整整齐齐地站在公司前台。前台小姑娘赶紧给我打电话,我一听就头大,连忙往楼下跑。

“王蓓蓓!”我刚到前台,我妈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,手里的包直接朝我砸了过来。幸好她准头不行,包“咚”的一声砸在我脚边。我没等她第二下,抬脚就把那个包踢到一边,皮革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前台格外刺耳。

这一下可把我妈惹炸了,她突然捂住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:“我要见你们老板!你们管不管啊,员工虐待老人了!”我听着这撒泼的话,心里直叹气——看来她是真的走投无路,连最后一点面子都不要了。

“妈,我们老板忙着呢,没空见你。”我耐着性子说。“见不到老板我就见你领导!”她梗着脖子喊。正好我的直系领导路过,见状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别慌,转向我妈问道:“阿姨,您找我有什么事?”

“领导啊,你可得为我做主!”我妈立马扑过去抓住领导的胳膊,“我这女儿虐待我,赶我出门还不给我生活费!”“我怎么虐待你了?”我当场就反问回去。

“你把我从家里赶出来,还断了我的生活费!”她哭喊道。我深吸一口气,对着周围渐渐围过来的同事们解释:“这套一居室是我自己贷款买的,我妈没给我拿过一分钱。后来我哥要结婚,她把家里所有存款都拿出来,还把老房子卖了,逼着我也把所有积蓄都拿出来,给我哥全款买了套两居室。我哥嫂现在还没孩子,那套房子里有一间房一直空着。”

我顿了顿,声音也提高了些:“我每个月给她五千块生活费,我自己只在家吃一顿晚饭,结果顿顿不是清炒白菜就是腌萝卜干。她用我的钱补贴我哥嫂,这些我都忍了。前几天我网购了几斤大闸蟹,她骗我说全死了不能吃,转头就全打包送到我哥家去了。既然她心里只有我哥嫂,那干脆就跟他们一起住好了!”

我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支支吾吾地说:“你哥那房子是婚房,当初跟亲家保证过,婆媳不同住的。”她这话一出,周围同事的议论声立刻就起来了:“合着所有钱都给儿子买婚房,转头就来逼女儿养老?”“不止啊,这是把女儿当提款机,养着儿子呢!”“居然还好意思来公司闹,是想逼女儿丢工作吗?”“典型的重男轻女!太过分了!”

“她是我女儿,养我是天经地义的!”我妈朝着议论的人群大喊,试图压过那些声音。我冷静地看着她:“妈,等你满六十岁,我会每个月给你打三百块生活费,这是我作为女儿的义务,多一分没有。”“我要去法院告你!”她恶狠狠地说。“随便告。”我满不在乎地回应。

见我油盐不进,我妈又转头抱住我领导的腿:“领导啊,您行行好,给我做主啊!现在我亲家公亲家母都住在我儿子家,我女儿要是不让我住,我就只能睡楼道了!这大冷天的,我这老骨头哪受得住啊!”

我都愣了:“我哥把你赶出来了?”“那倒没有。”她还在维护我哥,“你嫂子爸妈在那儿住着,我再待着也不方便。”“你自己掏腰包给儿子买的房子不住,偏偏要赖着自己贷款买房的女儿?”领导嗤笑一声,“这是什么道理?”

“我当妈的,还不是希望小辈过得好!我要是住儿子家,儿媳妇不高兴要离婚怎么办?”我妈急得跳脚。“说到底,你心里就只有你儿子。”领导懒得跟她废话,朝保安室喊了一声,“保安,把无关人员请出去。”

眼看保安走过来,我妈突然往地上一躺,双手死死抓着前台的桌子腿,捂着胸口哀嚎:“哎呦喂,我喘不上气了!我的心好疼啊!”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她脸色红润,喊得中气十足,这病装得也太假了。保安站在旁边,进也不是退也不是,根本不敢碰她。

我无奈地跟领导和同事们道歉:“对不起,给大家添麻烦了,我马上叫救护车。”说着就拿出手机拨号——对付这种撒泼的架势,只能先按她的剧本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
我刚拨通120,我妈就跟装了弹簧似的从地上弹起来了。可我这边刚挂掉电话,她转身就往我的办公大厅里冲,动作快得根本不像个老人。

我妈径直冲到窗边,踩着窗台沿儿一翻身就爬上去了,那身手利索得吓人。周围办公室的同事吓得赶紧往旁边躲,一个个脸都白了。我快步走过去,压着嗓子问:“妈,您到底想怎么样?”

我妈就那么跨坐在窗沿上,两条腿悬在外面晃悠。我们公司在17楼,往下瞅一眼都头晕,真要是掉下去,根本没活路。她的手紧紧攥着窗框边缘,指节都泛白了。我心里门儿清,她根本不敢真跳——她惜命着呢,就是拿这招逼我。可她年纪摆在那儿,万一手一滑没抓稳,后果想都不敢想。

我妈哭唧唧地开口,声音还故意往大了放:“你让我住耀辉家,你嫂子当天就给我甩脸子!转天就把她爸妈接过来占了我的房间!你哥倒好,直接把我往你这儿推!你们俩就把我当皮球,踢来踢去的!我不如死了算了!”

我站在原地没法接话。这明摆着是逼我服软,而且是当着全公司人的面,非要给我扣上“逼死亲妈”的罪名不可。她压根儿没替我想过,这么一闹,我以后还怎么在公司待下去?同事怎么看我?领导怎么想?

我们部门领导赶紧凑过来打圆场:“阿姨,您先从上面下来,有话咱们好好说,站在那儿太危险了。”

“好好说?”我妈身子往窗外又挪了挪,声音陡然拔高,“刚才你还让保安赶我走呢!好大的领导架子啊!”

“是我考虑不周,阿姨我给您道歉。”领导果然沉得住气,能屈能伸,“您先下来,窗边太危险了,咱们坐下来慢慢聊。”

我没法子,只能跟着劝:“妈,您先下来吧。”

“你先答应我条件!”我妈立刻抓住机会提要求。

“行,我答应。”我只能先顺着她的话来。

“让我住你家,而且不准赶我走!”

“好,今天就跟我回家。”

“这个月的生活费你还没给我呢。”

“我这就给你转,您先下来。”

“不行,先转我!”

我赶紧掏出手机转了5000块,把转账记录举到她眼前。可她看都没多看一眼,又加码了:“下个月开始,生活费得给我加1000!你嫂子她爸妈不知道要住到什么时候,多两张嘴吃饭,加1000都不一定够。不行,就从这个月开始,得多给我2000!”

“好。”我咬着牙又转了2000过去。

没想到她还没完,居然得寸进尺:“把你的车过户给你哥。”

“凭什么?”我终于忍不住反问。

“你一个女孩子家,开那么好的车干嘛?纯属浪费!”她理直气壮地说。

“行。”我攥紧了拳头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先让她下来再说。

我妈在窗沿上坐了会儿,像是盘算着什么,又抛出个更过分的要求:“你住的那房子太小了,而且你天天熬夜,我根本睡不好。你换个两居室去。”

我心里一阵发堵。她每天晚上8点就上床睡觉,我有时候得把工作带回家做。用电脑吧,她说鼠标键盘声太吵;用手机吧,又说屏幕光晃眼。我从来没抱怨过一句,她倒先委屈上了。

“我哪儿来的钱换房?”我压着脾气问。

“你工资那么高,省省不就有了?”她说得轻描淡写。

我耐着性子跟她商量:“之前咱们一起去看过房子,就算把我现在住的这套卖了,首付还得差10万。您手里有多少存款,能不能先帮衬点?”

“我哪儿来的存款?”我妈立刻拔高了嗓门,“我一分钱都没有!”

“我每个月给你5000,你全贴给我哥嫂了?一万块都没存下?”我追问了一句。

“就是一分没有!”她斩钉截铁地说。

“那我只能把车卖了凑钱。”我无奈地说。

我妈琢磨了半天,终于点了头:“行。”她大概也明白,指望儿子是靠不住了,可她不知道,我这女儿,也快要撑不下去了。

达成条件后,她利落地从窗台上爬下来,掏手机接收转账的速度比谁都快。我跟领导请了假,开车带她回了家,告诉她门锁密码,又给她录了指纹。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,我对她有求必应,半点底线都没有。

有次她让我帮她下载APP,我拿过她手机操作时,无意间瞥见了她和我哥的聊天记录,还有转账记录——我每个月给她的5000块,足足九成,都被她转给我哥了。我攥着手机,什么都没说,装作什么都没看见。

我把房子挂到了中介,来看房的人不少,但我一直咬死110万不松口,所以迟迟没成交。其实从她在公司大闹那天起,我就打定了主意要出国留学。我悄悄找了留学中介申请学校,一切都比预想中顺利。上个月,我终于收到了国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。

等所有手续都办妥当,我立刻跟中介说要急售,价格可以谈。一周不到,房子就以100万的价格成交了。扣除剩下的房贷,手里还剩80万——这足够我支付留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了。

之后我就找了个要去给车做保养的由头,把车开出去卖了。那笔一年期的贷款还剩下不少没还,刨去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,最后到手刚好十万。再加上我手里攒下的存款,凑一凑,出国留学的费用就够了。

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,我就直接去提了辞职。按公司规定,离职得有一个月的交接期,我安安稳稳把手上的活儿交清了。房子也早就挂出去卖了,拿到钱之后,我就搬到了公司宿舍暂住,我妈则去了我哥家搭伙。

其实我哥嫂本来也没太反对,因为他们知道我妈正打算再买一套房,还是同个小区的二手房,装修都现成的,买下来就能直接住进去,我妈在他们家也住不了多久。

果然没几天,我妈就打来了电话,声音里都透着股兴奋劲儿:“蓓蓓,妈看好一套房了,价格都跟房东谈得差不多了!”

我故意放慢语速问她:“哦?怎么样啊,合适吗?”

“太合适了!八十九平的两居室,两个卧室都朝南,装修也挺新的,拎包就能住!”我妈在电话那头说得停不下来。

“那得多少钱啊?”我追问。

“三百万!首付三成只要九十万就行。”

我装作认同的样子:“哦,那确实挺划算的。”

“而且中介说房东要出国,急着卖,我看还能再往下压个五万块!”我妈越说越得意。

我心里冷笑,嘴上却没戳破:“这些话听听就好,我当初卖房子的时候,不也跟中介说自己要出国急售嘛。”

“可你那是假出国,人家这可是真的!再说你当初不也实打实降了十万吗?”我妈还在辩解。

我懒得跟她争,敷衍道:“行吧,到时候你们好好跟房东谈谈价。”

正说着,机场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,循环播报着检票通知:“尊敬的各位乘客,由A市飞往Y国的XXXXXX航班已经开始检票,请您准备好登机证件到指定口检票。”声音大得连电话那头的我妈都听见了。

我坐在登机口的休息椅上,起身拎起行李箱往检票口走,嘴上轻描淡写地回应我妈:“我在机场呢。”

“你去机场干嘛?”我妈立刻追问。

“送个客户出国。”我随口编了个借口。

“那你早点回来啊,我约了中介晚上再去看看房子。”我妈没多想,又叮嘱了一句。

“知道了。”我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,跟着人流慢慢往前挪。

登上飞机后,我直接关了手机。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结束,我终于在Y国落地。出海关后,我第一件事就是把国内的电话卡拔出来,换上了当地的新卡。看着手机重新开机,信号格慢慢变满,我知道,我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。

虽然已经工作好几年,早就习惯了朝九晚五的节奏,但重新坐进课堂的那一刻,我还是格外珍惜这份机会。或许是目标明确,我很快就适应了这边的学习节奏,跟同学、老师也处得不错,异国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。

电话卡换了,但国内的聊天软件我还留着,只不过把我妈和哥嫂都拉进了黑名单,只有几个合得来的朋友还能偶尔联系。我没特意打听家里的事,可关于他们的消息,还是断断续续传到了我耳朵里。

我走后没几天,他们就联系不上我了,慌慌张张报了警,才知道我早就出国了。

就因为这事儿,嫂子当天就把我妈从家里赶了出去。我妈没地方去,只能在小区里找了个住家保姆的活儿。

本来一个月也有不少工资,结果我哥找上门,让雇主直接把工资转给他,我妈居然还点头同意了。她对这个儿子,真是掏心掏肺到了极致。

工资被儿子拿走也就算了,好歹住家保姆管吃管住,饿不着肚子。可嫂子没人伺候,又开始作妖,非要让我妈白天偷偷溜回她家做家务。我妈心思不在工作上,脱岗的次数越来越多,雇主自然不乐意,没干多久就把她辞退了。之后她又换了几家,可名声已经坏了,没一家能长久做下去,最后只能去酒店后厨洗盘子。

我哥还是老样子,照样上门要钱,嫌洗盘子的工资少,还在酒店大堂闹过几次,把我妈的工作差点搅黄。可就算这样,他的窟窿还是没补上,最后彻底暴雷了——原来他一直在偷偷赌博,各大借贷平台加起来欠了五百多万。

房子最后被法院拍卖了,当初估值三百万的房子,最后只卖了两百万。我哥成了失信被执行人,工作也丢了,嫂子直接跟他离了婚回了娘家。我妈没办法,只能在城中村租了个单间,跟她宝贝儿子挤在一起住。

我哥本来就好高骛远,又好吃懒做,以前那份体面的办公室工作还是我托关系给找的。坐惯了办公室,他哪里肯去干服务行业或者体力活,天天在家待着啃老。后来听说被讨债的打断了腿,没钱做手术,就这么瘸了,彻底成了个废人,连洗盘子的活儿都找不到了。

母子俩就靠着我妈每个月两千块的洗盘子工资过活。要是省着点花,勉强也能填饱肚子,可我哥偏不。他每天无所事事,就泡在麻将馆里,赢了钱就买酒买肉加餐,输了钱就回家喝酒骂人,喝醉了甚至会对我妈动手。

表姐偷偷给我发过一张我妈的近照。才一年没见,她仿佛老了十岁不止,之前只是两鬓斑白,现在头发几乎全白了,背也驼了,瘦得颧骨都凸了出来,看着让人心里发沉。

表姐发来消息问我:“蓓蓓,你什么时候回国啊?”

我回她:“不回去了。”

过了会儿,表姐又发来:“蓓蓓,要是你手头宽裕,就给你妈打点钱吧,她过得太苦了。”

我看着屏幕,敲下一行字:“就算我打钱过去,最后不还是落我哥手里?你信不信?”

表姐发来一个叹气的表情包,只回了两个字:“我信。”

其实我心里清楚,这一切都是我妈自己选的。她心甘情愿把所有都给儿子,哪怕被当成出气筒也不肯放手。我能做的,只有尊重她的选择,然后过好我自己的日子。

全文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