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以为长征靠的是什么?铁脚板和硬骨头?那是标配,是及格线。真正让一支九死一生的队伍,在地图上划出一道红色闪电的,除了信仰,还有一种被我们严重低估的超级武器——认知作战。
说白了,就是攻心。
在那个信息基本靠吼的年代,红军的文艺宣传队,本质上就是一支地表最强、零预算、KPI是脑袋的超级创业团队。他们的产品不是APP,不是消费品,而是信念本身。他们的战场,不在于物理空间的你死我活,而在于人脑海里的舆论高地。
这帮人,堪称那个时代最顶级的“增长黑客”和“战地PUA大师”。
一、草台班子?不,这是“复仇者联盟”级别的MCN
先看看这支“创业团队”的配置,简直魔幻。
你以为宣传队就是找几个会吹拉弹唱的文艺兵?太天真了。红军的剧社,从方面军到军团,甚至到师,番号五花八门,什么“战士”“战斗”“火焰”,听着就上头。但核心逻辑只有一个:全员销售,全员客服,全员产品经理。
团队规模极具弹性,从几十人到上百人,随时扩编。最骚的操作是,人手不够的时候,直接拉领导客串。你敢信吗?红一军团政委聂荣臻,亲自下场cosplay宋子文;保卫局局长钱壮飞,演常凯申;政治部秘书童小鹏,反串宋美龄。连杨尚昆、罗瑞卿、罗荣桓这些后来响当当的将领,都上台跑过龙套。
这叫什么?这就叫CEO亲自下场做客服,高管全员参与产品体验。这种极致的扁平化管理和全情投入,今天的互联网大厂看了都得流泪。
团队的核心大脑,比如李伯钊这种大牛,简直是行走的创意工坊。长征路上,人家一手抓剧本,一手抓编舞,戏剧、歌曲、舞蹈,一个人就是一个内容中台,产出了四十多个爆款作品。
所以,别以为他们只是个唱歌跳舞的草台班子。这本质上是一个由顶级战将客串、专业大神主导、全员都是多面手的全能内容机构(MCN)。他们的业务范围,早就超出了文艺演出的范畴。
二、三大核心产品线,拳拳到肉的降维打击
这个“战地MCN”的核心业务,可以拆解为三条杀伤力极强的产品线。
产品线一:对内——超强“心理按摩”服务
长征苦不苦?废话。翻雪山,过草地,饥寒交迫,疲惫绝望,那是家常便饭。当一个人的生理到达极限,最先崩溃的,一定是精神。
这时候,宣传队就是全军的“首席心理按摩师”。
他们的操作极其简单粗暴,但有效。部队走不动了,累得跟狗一样,眼看就要掉队。宣传队就往路边一站,山隘口一杵,快板打起来,锣鼓敲起来。“同志哥,快快走,把敌人甩在大后头!”
你品品这词儿,不讲大道理,就是最直接的鼓劲。这在心理学上叫“节奏性外部激励”,能暂时覆盖身体的疲劳信号。
更绝的是翻雪山。空气稀薄,又冷又饿,停下来就可能永远站不起来。宣传员就在半山腰扯着嗓子吼:“比比哪个是英雄,看谁最先到山顶!” 这就是赤裸裸的阳谋,用集体荣誉感和竞争心理,强行给战士们的精神发动机注入一针肾上腺素。
邓发后来回忆,翻雪山时,要不是宣传队带头唱歌说笑话,那股沉闷的死气,能把人活活压垮。
说白了,这支队伍提供的,是在绝境中兜住所有人精神底线的情绪价值。这比任何武器都重要。
产品线二:对外——行走的“精准策反服务器”
如果说对内是“固本培元”,那对外就是“釜底抽薪”。红军宣传队在瓦解敌军方面,玩得一手漂亮的精准投放和用户心理洞察。
国民党军队是什么构成?大部分都是被抓来的壮丁,穷苦人。他们图什么?混口饭吃。他们的痛点是什么?想家,怕死,被长官欺压。
红军宣传队就把这些痛点,编成歌,写成剧本,直接送到战场上。
直罗镇战役,一股敌军缩在寨子里死活不出来。怎么办?强攻伤亡大。宣传队直接摸到对面山头,拿个纸板卷成的话筒,开始开“演唱会”。唱什么?唱《当白兵苦得很》。
“三顿吃不饱,裤带要勒紧哪,几月不见油星星,瘦成一根藤……”
这歌词,字字戳心。对面阵地上的士兵一听,这唱的不就是我吗?手里的枪,瞬间就不香了。精神防线一崩溃,白旗就打出来了。
最经典的案例,是对付东北军。东北军的集体创伤是什么?家乡被日本人占了,有家不能回。宣传队就对着他们唱《松花江上》。
“哪年、哪月,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……”
这一嗓子出去,对面枪声都停了。战场上死一般的寂静,只剩下悲怆的歌声。这仗还怎么打?第二天,成批的东北军士兵就过来投诚了,哭着喊着要当红军,打回老家去!!
这叫什么?这就叫精准的用户画像分析和致命的情感共鸣打击。不跟你拼火力,直接在你心里引爆一颗精神炸弹。在那个年代,这就是最顶级的PSYOP(心理战)。
产品线三:对群众——教科书级的“地推破冰”
红军是鱼,群众是水。但当时的水,被国民党搅混了。国民党反动派造谣红军“青面獠牙、杀人放火”,老百姓吓得拖家带口往山里躲。
怎么破冰?宣传队的操作,堪称地推界的鼻祖。
第一步,利益破局。进入一个新地方,老百姓都躲了。宣传队就把打土豪没收来的盐,堆在街上,敲锣打鼓地喊:“穷人免费领盐啦!”
盐,在当时的黔西北,是硬通货,比黄金还金贵。一听有免费的盐,老百姓将信将疑地回来了。拿到盐,发现红军说话算话,戒备心就去了一大半。这流量密码,拿捏得死死的。
第二步,内容共情。人聚过来了,场子热了。小话剧《苛捐杂税多如毛》立马安排上。剧里的人物、地点,都换成当地的名字。老百姓一看,这演的不就是欺负我的那个王八蛋地主吗?瞬间就有了代入感。跟着台上的演员一起喊口号,情绪就起来了。
第三步,文化融合。到了少数民族地区,语言不通是最大的障碍。怎么办?李伯钊带着女宣传员,见到藏族妇女就主动打招呼“扎西德勒”,然后笨拙地模仿她们跳“锅庄舞”。当地人一看,觉得这帮人虽然跳得烂,但很真诚,不是来搞事的。一来二去,就教她们跳,大家一起跳,隔阂就没了。
从利益捆绑,到情感共鸣,再到文化认同,一套组合拳下来,再坚固的心理防线也被砸开了。美国记者斯诺都看傻了,在书里写道:“没有比红军剧社更有力的宣传武器了,也没有更巧妙的武器了。”
三、终极心法:把“人”当成终极战场
回过头来看,红军这支“地表最强MCN”,它的成功不是偶然。它深刻地洞察了战争的本质:战争的最小单位不是子弹,而是“人”。
它的一切战术,都围绕着“人”展开:人的恐惧,人的希望,人的痛苦,人的归属感。
当敌人的炮弹在摧毁人的肉体时,红军的歌声和戏剧在重塑人的精神。
当国民党的宣传机器还在印发那些没人看的传单时,红军的宣传员已经像水一样,渗透到每一个村寨,每一个士兵的内心深处。
这是一种彻底的降维打击。它绕开了物理层面的硬碰硬,直接在认知层面、在人心战场上,宣告了自己的胜利。
所以,长征的胜利,不仅是一部军事史诗,更是一部关于传播学、心理学和组织行为学的巅峰案例。它告诉我们一个朴素又残酷的真理:
谁能赢得人心,谁就能在任何看似不可能的绝境中,创造奇迹。
哪怕他手里,只有一把破二胡和一个破锣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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