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婚后的钟明得了轻度抑郁症,他一家人似乎都有些抑郁。
一次闪婚把原本幸福的家庭,折腾得体无完肤、支离破碎。
钟明的轻度抑郁症在接近一年的煎熬后有所好转。
那天晚上,他和我一起来到酒吧,喝着酒,他突然兴致勃勃地说,想花七八万买辆车,带着父母到处游玩。
他眼中闪过一丝向往:“我考虑买辆桑塔纳或者捷达。”
我摇摇头说:“现在的大众车简配得厉害,防撞钢梁都没了,要是运气不好,还可能烧机油。其实,日系或国产车会更靠谱。”
他猛灌一口冰镇的啤酒,半年以来我都未见他如此痛快。
点上香烟,他深吸一口:“大众车保有量高,够皮实耐用。
像我之前开的帕萨特,没有出过任何问题,关键就是底盘稳。”
曾在政府单位为领导开车的他,对德系车情有独钟,毕竟那车陪伴了他两年,足以让他念念不忘。
正当我们谈得高兴时,前面停着一辆八代雅阁。
我说:“与其花七八万,不如再凑点钱,买辆年限短的二手雅阁或凯美瑞,这都是B级车,开着有面子,更何况日本车小毛病少,省心又耐用。”
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:“对啊,购买一辆靠谱的二手车可以省去购置税,确实有面子。”
我陪他逛过几次二手车市场,但夏天是淡季,市场里顾客不多,车贩子们见到我们,立刻围了上来,问东问西。
在一辆08年的凯美瑞旁,车贩子连声称赞:“这车原车漆,绝无事故,保养都是在4S店,里程表没有调过。”
他把车描述得仿佛是一笔捡到的宝藏。
钟明围着车转了几圈,忽然指着车前挡风玻璃:“这玻璃的生产日期和出厂日期不同,肯定出过事,不然为什么要换?”
看得出来,这两年的车子没有白开,他果然懂得不少。
车贩子笑着说:“兄弟,你真懂行。
这车玻璃是在高速上被石子打裂的,前车主为了卖个好价钱才换的,绝对没有撞过,你可以看车架。”
说着,他打开车盖让我们查看。
我对车并不太了解,只能静静看着。
钟明弯下腰,细细观察,甚至坐进车里打火,听发动机的声音,折腾了一阵后,他对车贩子道:“这车跑的里程绝对不止六万公里,肯定还多。”
车贩子一脸自信地拍着自己的胸口:“绝对没有调过表,若是骗你,车子白送给你。”
钟明微微一笑,不多言语,随手一挥示意我离开。
车贩子紧跟在后,热情地说:“兄弟,真想买的话,我们可以进去好好聊聊,价格我还能给你优惠。”
钟明犹豫了一下,回应道:“正好口渴,进去喝杯水再说。”
走进屋内,车贩子递上了两支玉溪烟,然后开始忙着烧水泡功夫茶。
水还没烧开,他朝钟明一笑,夸道:“兄弟,你眼光真不错,这辆凯美瑞开出去多有面儿。
你要是花个八九万买新车,那只能选个捷达、长城或吉利这种档次不高的车型。
再说,车子没劲儿不提,空间也小,将来要有二胎带着孩子出去玩,坐在后面可真得憋屈。”
他说到我和钟明的心里,我俩都点头表示赞同。
车贩子见状,心中倍感得意,慢慢拿起手中的崖柏,接着说道:“看看我,开了辆奔驰GLK,只花了十几万。
要是你把这十几万花在买新车上,充其量也就只能买个雅阁或阿特兹,那真是不够档次,我开的可是大奔。”
钟明疑惑地问:“你这车不会是抵押车吧?听说这种车不能过户,要是不小心被人追上去,车就得还回去。”
车贩子淡定地给我们俩倒茶:“过户?没必要,一样能开,只不过行驶证和大绿本上不是你的名字罢了。
车上的定位器也摘掉了,谁会来找你呢?”
“你这儿有吗?我看看,有合适的不?”
此时钟明对那辆凯美瑞似乎已不再感兴趣。
车贩子一脸笑意,客气说道:“来,先喝茶,我这儿没有抵押车,但我朋友有,你可以去找他。
前几天他刚进来一辆宝马3系,价格在十二三万之间,挺划算的。”
钟明好奇地睁大眼睛:“在哪儿呢?我有时间去看看,合适的话买辆宝马也不错。”
车贩子立马掏出手机:“你加他微信就行,跟他说是我介绍的,还能给你点优惠。
这辆凯美瑞你觉得如何?要不你先试试车,价格咱再谈。”
钟明笑着说道:“被你这么一说,我倒是有些想买宝马了。
这样吧,我先去看看,若是不合适再回来找你。”
车贩子递给他一张名片,笑着说:“不买我的车也无所谓,交个朋友也是不错的。”
走出二手车市场,我对钟明说道:“你不会真想买辆抵押车吧?我觉得这事儿不靠谱,而且没必要。”
钟明摇了摇头,嘴角挂着一丝不屑:“你瞧,我能干的事就不少,两者不矛盾,过不了户也不耽误开车。”
看着身旁的宝马,钟明心中暗自得意。
被刘亚楠抛弃的时候,她不就因为瞧不起他,觉得他一无是处、缺乏能力吗?如今诸事有成,开着这辆宝马,只为让她心里那个翻滚的嫉妒再痛苦一分。
说罢,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红塔山,随意问我:“你手头还有多少钱?到时候借我一点。”
钟明是我高中时期的同学,我们的关系如同兄弟,情谊深厚。
然而,提到刘亚楠,我至今无法理解他们当初为何会走进婚姻的殿堂。
即便是与金字塔、UFO以及百慕大这样的科学未解之谜相比,钟明与刘亚楠的婚姻也显得更加扑朔迷离。
我反复询问钟明,他只是无奈地说:“这都是命啊。”
钟明长得颇为英俊,绝非那些韩国小鲜肉可以比拟。
若他稍微打扮一下,去演个偶像剧绝对不逊色于鹿晗或李易峰。
高中时期追求他的女生不下二三十个,其中有一个为博得他的芳心,拼命地割破手指,用血写下情书,最终却未能成为他的女友,反而导致被学校开除。
如今,再想起那段往事,她或许只能无奈自嘲:“也算我无偿奉献了一次血吧。”
再说刘亚楠,虽然外貌普通,却有着出众的身材,细腰巨胸脯翘,性格开朗,能和任何人无话不谈。
但记住,人的品德与素养不能只看外表。
钟明这个后来常常谴责她的女人,他曾痛苦地说:“刘亚楠到底太会伪装,表面光鲜亮丽,内里却一片狼藉。
如果早知道她的真面目,我绝对不会仓促成婚。”
我对此只是不以为然:“这都是你自找的,谁让你如此闪婚呢?”
钟明与刘亚楠的登记结婚只用了一个月,令我十分震惊。
彼时,他还与一个护士叫王然的女友在谈恋爱,我们曾一同吃过几次晚餐。
接到钟明结婚的消息后,王然立刻致电我:“钟明真的决定娶她吗?这太不可思议了,他居然同时在玩两张船票!”
我对此也只能叹气:“不仅你不知道,我也完全不明白。”
钟明与刘亚楠的缘分始于2015年3月的一次聚餐,那时的钟明还在为领导开着一辆帕萨特。
刘亚楠作为一名公司的老板助理,那晚的宴席是她老板邀请钟明的上司聚餐。
司机通常不参加饭局,因此坐在一楼的大厅里,悠闲地抽着烟。
刘亚楠匆匆跑下楼,笑着说:“你随便点吃的吧,不用客气。”
说完,她转身小步跑上了楼。
那是他们第一次简单的交流。
宴席结束后,钟明的上司坐上了刘亚楠老板的奥迪A8,目的地不明,两人留在车里私自狂欢。
临上车时,领导对钟明说道:“小钟,顺便把小刘送回家吧。”
在车内,钟明默默无言,心里想,他对第一眼就没感觉的女孩通常不会主动搭话。
刘亚楠则主动提议:“能否麻烦你先送我去剪个头发?我的刘海太长了,顺便请你吃宵夜。”
钟明是个不喜欢拒绝他人请求的人,虽然不太愿意,但还是答应了。
之后他觉得,刘亚楠剪完头发后,气质明显性感许多。
或许,那晚刘亚楠对钟明暗生情愫,才会主动要求陪同。
也是那一晚,如果刘亚楠选择直接回家,而不是去做头发;或者做完头发后,他们未去吃宵夜而是直接回家;再或者,两人只是简单地吃了宵夜,却没有饮酒;这几个环节的变化,实在是错综复杂。
晚餐中,他们享用的是烤肉,或许因为同龄的缘故,他们的话题非常投机。
聊得太多,酒水自然也就喝多了。
钟明模糊记得,宵夜后竟不知不觉地带着刘亚楠去了宾馆,至于那晚发生了些什么,模糊的记忆只剩下刘亚楠让他难以忘怀的性感身材。
经历了这次碰撞后,两人的联系开始频繁。
自从认识钟明后,刘亚楠经常找机会去他家做客,还带来了一些老年人常吃的保健品。
饭后,她勤快地收拾桌子、整理卫生,甚至陪着钟明的母亲跳广场舞,宛如家庭成员一般。
在我看来,他们的交往不过是酒后的混乱,最多算是普通朋友,甚至连情侣也算不上,因为钟明当时正在谈一位女友。
无论如何,我从未听钟明提起他和刘亚楠有过什么深层的恋情。
出乎我意料的是,钟明和刘亚楠竟然结了婚,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。
我不禁问他:“难道是把刘亚楠的肚子搞大了?”
钟明一脸正经,反驳道:“没有,我不会做那种先上车后买票的事。”
我问道:“你为何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结婚?再说,刘亚楠并不是你心目中的理想类型,你之前搭讪的那些女孩,不论是妍丽还是气质,都比她出色。”
钟明轻松一笑:“其实我并不爱她,只是我的家人喜欢她。
她能让我的爸妈开心,还擅长做家务和烹饪。
作为独生子,我不能只依据自己的偏好来选择老婆,这样太自私了。
我觉得爸妈的喜好才是最重要的,毕竟未来要一起生活。”
我认为他的话有其道理,婚后确实应找像刘亚楠这样的伴侣。
可惜,这种理想很快就被现实打破了,婚后的刘亚楠仿佛变了一个人。
正如钟明所说,她确实会伪装。
结婚前,钟明和刘亚楠从未讨论过购房的事情,二人达成一致,先和父母共同居住在一套70平米的老两居,等将来有经济实力了再换更大的房子。
然而,结婚后的第三天,新婚的甜蜜尚未消散,刘亚楠的父母便突然造访钟明家。
名义上是来看女儿,但中午吃饭时,刘亚楠的母亲却对钟明的父母提出:“现在的儿媳妇很少和公婆同住,您们何时打算买新房?”
这一番话让钟明的父母感到发懵,连钟明也一头雾水。
钟明的母亲回应道:“结婚前我们不是已商量好了吗,等以后有余钱了再换新房?”
刘亚楠的母亲却不屑道:“那可不行,今后是什么时候呢?你难道让你的孙子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?”
钟明喝了些酒,心中怒火燃起,但仍勉强笑着对刘亚楠的母亲说:“妈,婚前明明已经约定好了,现在怎么能变卦呢?”
然而,刘亚楠的母亲满脸不悦,冷冷说道:“当初是当初,现在是现在。
房子要趁早买,不想买的话,什么时候都不可能买得起。
再说了,凭你那点月薪,这辈子恐怕也买不了房。”
钟明心中彻底崩溃,眼前的一切已远远超出他的预期。
或许这种剧情常见于影视作品,但此时此刻,即便他拥有一百个大脑,也绝对想不到这会真实地发生在他的身上。
他强压心中的怒火,质问道:“刘亚楠,你究竟是什么意思?”
刘亚楠淡然地回答:“我只听我妈的。”
钟明心中愤怒如焚,恨不能立刻冲出这个拮据的多门家庭。
他的婚礼那天我曾见过刘亚楠的母亲,常言道,面相如人心,其母的面相分明是个强势而刻薄的女人。
我那时在酒席上对另一位同学说过:“你看钟明的丈母娘,绝不是个好相处的角色。”
我下意识感到,钟明今后必定要吃亏。
我还清楚记得婚礼上,当司仪邀请新娘发言时,刘亚楠含着泪,深情款款地说,钟明正是她梦中骑马而来的王子:“我跟他在一起,心无怨悔。
无论生活如何艰辛,我都心甘情愿。”
她信誓旦旦地许诺要和他共建一个幸福的家庭,期盼拥有健康聪慧的孩子,定会对他们悉心呵护,教导有加。
“同样,我们还会关爱孝顺双方父母。
既然我们手牵手,就从未想过分开,定会携手共度余生。”
她的话令在场的亲朋好友都感动得泪流满面,掌声如雷。
然而,当两人离婚后,回想起那些感人至深的承诺,我却感到无比的恶心。
女人心,海底针,真是应验得淋漓尽致。
新婚的第三天,刘亚楠的父母便上门要房,她随即被领回娘家,临走时甩下狠话:“不买房,我就不回来。”
那天,钟明打车来到我家,正巧我们在吃午饭。
他坐下后,端起我爸的酒杯,仰头一饮而尽。
眼神恍惚,怒火中烧。
他怒吼着讲述了一切,让我气愤难平,骂他是个傻逼:“谁让你那么快结婚的?闪婚就是在赌博,赌赢了是幸福万年长,赌输了就是家破人亡!”
我激动之下话说得有些重,我爸却制止了我:“你少胡说八道。
钟明,别听王宇的,先吃饱再回去。
这日子得好好过,回去和你丈母娘还有你媳妇心平气和地谈谈,婚姻生活本就充满磨合,谁家没有点烦心事呢?”
正当我说着,钟明的手机突然响起,他父亲的声音透过电话,紧急地说道:“刘亚楠回娘家了,你妈高血压晕倒了。”
我立即开车带着钟明往他家赶,抵达时,他母亲刚刚醒过来,情况并不严重,只是因为一时的激动导致血压飙升,有些迷糊。
钟明愤怒地把客厅里的婚纱照摔了个粉碎,正要闯进卧室再摔另一个,我慌忙拉住了他。
他母亲微弱地说道:“你还是别添堵了,事已至此,拆了房子又有什么意义呢。”
钟明气愤地喊道:“我要跟她离婚,真是不可理喻!”
那天我在他家待了整整一下午,钟明一家商量了许久,最后还是决定购置一套新房,尽管要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。
这主要是出自他父母的想法,毕竟他们年纪大了,受不了太多折腾。
钟明的父亲无奈地说:“我就你这一个儿子,你刚结婚就闹成这样,街坊邻里都会拿你当笑话。
若是为了这种小事离婚,我和你妈的脸往哪搁?算了算了,忍一忍吧,只要你们俩以后幸福就好。”
那天去开发商那里交钱,我开车拉着钟明和刘亚楠。
在车里,刘亚楠激动得手舞足蹈,朝钟明说:“以后咱们有了自己的小家,你可要努力工作赚钱啊。
我会在家里做好贤妻良母,料理好所有家务,一定让你吃得白白胖胖,让王宇和你其他朋友都羡慕你。”
我透过后视镜看着她那副表情,竟觉得有些矫揉造作。
在钟明交钱签字的时候,刘亚楠的母亲突然来到现场,满脸焦急地问:“房产证上写了我女儿的名字吗?一定要写她的名字!”
钟明被气得无以言表,我怒火中烧,没好气地回敬她:“现在是交款签合同,不是办理房产证,不懂就别起哄。”
说完我气愤地离开了,刘亚楠的母亲在身后骂道,“他算什么东西,这种人真是没教养。”
钟明的新房开张,我被邀请去喝酒,还有几个他的朋友。
我包了一个一千块的红包,并拿了一箱奥古特啤酒前往。
进门后,我看到刘亚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见我手里提着啤酒,她立刻笑脸相迎:“你来就好了,还带什么东西!”
我问她:“钟明呢?”
她回答:“他在厨房忙着做饭呢,给你们准备好吃的。”
我有些好奇,问:“钟明会做饭吗?我记得他煮面条都能煮糊。”
刘亚楠冷冷一笑:“什么都会学嘛,谁会天生就会做饭。
再说,现如今男人下厨是趋势,我家里每天三顿饭都是我爸做。”
走进厨房,我看到钟明系着围裙,专注于煎鱼。
锅里的带鱼已经不成形,沦为一锅糊状物,根本不像是在煎鱼,更像是在炒。
看到他这幅模样,作为兄弟的我,心里泛起一阵心疼。
我扫视了下厨房,发现也没有什么像样的硬菜。
我知道,他买下这套房子的首付款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,每月的房贷更是让他疲于奔命。
我上前递给他一根烟,鼓励道:“别忙了,我在外面餐厅点了几个菜,一会儿就送到。”
钟明惊讶地看着我,手在围裙上摩擦着,问:“真的吗?”
我点了点头:“真的。”
说完,我迅速掏出手机,趁他不注意的时候,打开了附近的外卖APP,点了几个他喜欢的菜。
吃饭时,刘亚楠欢笑着对我表示感谢:“王宇,真是够意思,来我家还带了菜和酒。”
我淡淡一笑,实际上心中并不想和她多说话。
自从之前那些事情发生后,我对她的讨厌愈加明显。
她接着对钟明说:“你得多努力赚钱啊,开车的日子怎么能有出息?我家冰箱里都快空了,生活过得别提多苦了。”
钟明猛喝一口啤酒,啤酒罐猛拍在桌子上,激愤地说:“如果不是为了这房子,我何至于这么累,全是你妈非要买的。”
刘亚楠一下子把筷子摔在地上,愤怒地吼道:“你敢怨我妈,谁结婚不买房?你自己没本事,别怨别人,你还是个男人吗?”
顿时,气氛变得格外尴尬,钟明的几个朋友都面面相觑,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。
我拍了拍钟明,示意他冷静点,毕竟外面还有人,争吵可不好看。
我无奈地对刘亚楠说:“你能不能少说几句,给我点面子?我第一次来你家吃饭,就这样吗?”
刘亚楠突然失声痛哭,接着意外地倒在地上,手指着钟明怒斥道:“别人都是老公陪着买衣服、包包,品尝美食。
而你呢,带我出去过吗,给我买过什么?你父母又为我做了些什么?”
她在地上滞留的姿态,宛如一个无理取闹的泼妇,让我感到无比震撼。
自此,每次见到她,我的脑海中都会浮现出这幅令人无法直视的画面。
我看到钟明的脖子青筋暴起,走遍多年,他从未如此愤怒过。
我却一时无从劝解,虽然劝钟明尚有希望,但面对刘亚楠这样埋下的情绪,我实在无能为力。
钟明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:“你看看她的表现,简直是个无赖。
结了婚后,她变化得太快了。”
刘亚楠哭泣着回应:“我为何结婚后变成这样,还不是因为你。
你想想,我怎么会对别人这样?”
钟明站起,来回踱步,突然露出一抹狞笑:“你真是无赖到了极点,自己心里明白自己什么样。你说,自从结了婚就不做饭、不洗衣服,行吧,我来做。但你别天天找事儿,别跟你家人说我什么都不干。你摸着良心说,你到底洗过一次碗吗?”
我不禁回忆起那天拉着他们去看房时,刘亚楠在车里对钟明说,今后家务事全交给她,要把他伺候得白白胖胖。
想来,真心觉得她的做法多么虚伪。
就在这时,刘亚楠突然站起,给了钟明一记耳光,愤怒地喊道:“你给我滚,滚出这个家,别让我再看到你!”
那一声耳光在房间里炸开,透彻地冰冷得令人窒息,我们几人都愣住了。
钟明也愣在原地,愤怒和失望在他体内交织,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刘亚楠拿出手机,哭着对着电话说:“妈,钟明欺负我,他打我。”
这句话激怒了我,我指着刘亚楠,喊道:“你搞清楚,是你打的他,不是他打你,你还能讲理吗?”
刘亚楠如同失控的野兽,朝我吼道:“关你什么事,别以为你跟钟明是朋友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!”
你们都给我出去,这是我的家,走开。
我和钟明的几个朋友悄然离开了他家,钟明也跟着走下楼,楼道里我拦住他说:“你无辜,不能就这样走。
再说,那是你的家,两口子吵架不能随便走人,赶紧回去好好聊聊。”
钟明愤愤不平道:“聊什么屁啊,她那副无赖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吧。
婚前婚后简直判若两人,我真忍不了了,真想离婚。”
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,试图安慰他:“结婚容易,离婚难,你得考虑清楚。
你爸妈为了你如今背负一身债务还为你买了房子,这不说,你想想如果你离婚了,往后你就是二婚了。”
虽然心疼钟明,我也在心里知道,或许离婚是他唯一的解脱,但当下我只能鼓励他与妻子和好。
钟明一拳砸在墙上,怒吼:“我到底造了什么孽,天怎么这么惩罚我!”
我递给他一支烟,给他点燃,安慰道:“有些事情你得想开了,既然已发生的事情,就要想办法解决,而不是无休止地抱怨。”
晚上,钟明决定不回家,我无论怎么劝也无济于事,最终,他让我陪他喝酒。
我们买了一打崂山啤酒和一袋五香花生,打车来到市郊的水库大坝。
坐在大坝上,凉风徐来,带着一丝清凉,波浪拍打着岸边的石头,发出悦耳的哗哗声,让我的心情稍微得以舒缓。
钟明站起身,抓起啤酒猛地喝下去,然后将空瓶子狠狠地掷进水中,随即向夜空吼叫。
他在发泄,婚后的压力让他难以承受,精神和物质双重的重担令他痛苦不已。
随着我们喝光一打啤酒,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。
这期间我不断劝解钟明,提醒他凡事要深思熟虑,夫妻之间需要经过磨合,等到这一切都过去,日子自会平顺。
其实,我心里并不是想说这些话,毕竟我亲眼见证了刘亚楠的恶劣态度,内心对她彻底失去了好感。
我心中默念着,真希望他们俩能分开。
我真心相信,刘亚楠根本不配与钟明相伴。
与钟明相识这段日子里,我从未对他说过一句假话,然而这次我却说了谎。
俗话说,宁可拆掉十座庙,不毁一桩婚;我绝不会在他面前提及离婚,这时候他正心情不佳。
但我有种强烈的预感,非常清晰的预感,钟明与刘亚楠必定会走到分手的那一天。
钟明是典型的白羊座,对人对事都有鲜明的态度,喜欢便喜欢,不喜欢便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。
以我对他的了解,这段婚姻中发生的几件小事,已经令他彻底失去了信心。
他们的闪婚没有深厚的情感基础,爱与情并未扎根。
所以,一旦钟明忍耐的底线被触碰,离婚便会是毫无悬念的事情。
大约又过了两个月,钟明与刘亚楠爆发了又一次激烈的争吵。
事情的起因是,刘亚楠擅自跑去钟明父母那儿,索要十万块钱买车。
这事在她未与钟明商量的情况下发生,之前几次争吵让他们如同陌生人般,几乎不再言语,完全不再沟通。
钟明曾说过,经过争吵,他已经看透了刘亚楠的本性。
虽然他无力改变这一切,但他完全可以选择远离。
每天上下班后,他都会去菜市场买菜,回家换衣服后便投入厨房,烹煮晚餐。
吃完饭后,他收拾桌子、洗碗,睡前再洗几件衣物,这样的日子虽苦,却也充实。
然而,刘亚楠向钟明的父母要钱买车,彻底激怒了他。
姑且不论她的行为是否恰当,毕竟“谁的父母谁心疼”。
钟明的母亲在电话那一端泣不成声地对他诉说:“家里已没有余钱,买了房子我们还欠着一屁股债,现在又想要买车,你让我和你爸如何生活?”
这次,钟明毫不犹豫,直接给刘亚楠发的信息是:“咱们离婚吧,你去找个更合适的人。”
刘亚楠回了一句:“你外面有人了吧?好,我成全你。”
钟明看到这条消息,怒火中烧,直接将手机摔在地上。
当天晚上,刘亚楠与母亲来到钟明的父母家,站在门口哭得撕心裂肺,故意不肯进屋,周围的邻居纷纷出来围观。
刘亚楠的妈妈像个泼妇般,一边泪流满面地数落着:“你们教出的什么儿子!新婚才几天,就在外面勾搭别人!他有没有一点良心啊!良心怎么会被狗吃了!”
钟明的母亲最终承受不住,心脏病突发,被120急救车紧急送走,此时刘亚楠和她的母亲才擦干眼泪,怏怏离去。
离婚的导火索是一场关于要钱买车的争吵,但最终却闹成了钟明出轨的风波。
果然,家务事是最难理清的纠葛。
这一次,钟明毅然提出离婚,而他的父母也未曾阻拦,或许他们也受够了这样的折腾。
刘亚楠请来了律师,房子归她所有,钟明则心平气和地签字同意,仿佛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。
离婚当晚,我开车去帮钟明整理东西,箱子里装的不过是几件衣服。
临走时,刘亚楠脸上挂着微笑,声声道:“王宇,虽然我和钟明离婚了,但咱们依旧是朋友。”
她没有回头,正当钟明递过钥匙时,默默无语。
刘亚楠却声音响亮:“你是不是还有备用钥匙啊?我有些不放心。”
钟明听后怒火中烧,手都在颤抖,猛然吼道:“你要是不放心,就把门锁换了!”
离婚后的钟明陷入了轻度抑郁,仿佛他的整个家庭都蒙上了一层阴霾。
曾经活泼健壮的他,体重直接从140多斤瘦到了不到120斤。
我每当有时间,就会赶紧找他一起吃饭,开车带他出去散心,千叮咛万嘱咐:“别想得太坏,媳妇儿虽然走了,但生活还得继续,失去的可以再找,钱也能再挣,唯独身体健康,真是再难挽回。”
我心里其实是害怕他的抑郁越来越严重,担忧哪天他会因此做出轻生的傻事。
他辞去了司机的工作,转而在亲戚家的电商公司做起了杂务,心里盘算着希望能边工作边学习为将来创业做准备。
他说:“以前刘亚楠的确说得对,给别人开车绝对没有前途。
男人到什么时候都得有钱,才算说得过去。
自从他们离婚之后,我就再也没见过刘亚楠,偶尔在朋友圈刷到她,看到她晒的名牌包和衣服,甚至还看到她戴着墨镜站在埃菲尔铁塔下的照片。
看起来,她已经找到了比钟明更有钱的主儿。
但是在我看来,凭她那种性格和素养,不知道哪个男人又要遭殃了。
钟明刚开始只想买辆桑塔纳或捷达这样的车,而我却建议他去买一辆二手的雅阁或者凯美瑞,结果最后他选择了这辆白色的宝马3系。
就像网上那个关于买自行车却最终买了兰博基尼的段子一样。
宝马车一共花了12.5万,钟明把卡里的钱全部刷出来,我又给了他3万。
他开玩笑地说:“如果生意好,我一个月就能把钱还你,到时候给你一千块利息。”
这几个月里,他在淘宝上卖男装,有亲戚的帮助,生意还算不错。
正是因为这段忙碌而小有成就的日子,他的抑郁症也缓解得很快。
这辆宝马是抵押车,车贩子告诉他,原车主是个沉迷赌博的青岛老板,才会低价抵押给高利贷。
车贩子拍着胸脯保证,车上的GPS全部拆除,放心开,绝不会被找到。
尽管如此,钟明还是有些不安,因为抵押车的事情很复杂。
在抵押借钱之前,车主往往会安装GPS卫星定位,若钱还不上,就会找机会把车偷偷开走。
而高利贷公司也会安装GPS,卖掉车后再找机会把车追回去。
因此,钟明付完钱后,特意开到以前的修车铺,直到师傅用仪器检测了半天确认没有找到GPS,他才稍稍放了心。
然而,不知是这位师傅手艺不够,还是干活不够严谨,钟明的这辆宝马在开了两个多月后还是出了问题。
那天晚上,他驱车前往开发区的一家工厂查看订单的生产情况,直到10点多才启程回家。
他选择了那条新修的路,这条路红绿灯少,且不限速,开起来非常顺畅。
正当他享受这段旅程时,一辆外地牌照的雷克萨斯车突然停在前面,阻挡了他的去路。
车门打开,一个男子走了下来,似乎是在询问方向。
钟明本性善良,警惕心较弱。
如果是我,肯定不会停下车。
那男子走到钟明的车旁,脸上挂着友好的微笑,问道:“兄弟,这条路能到市里吗?为什么导航没有啊?”
钟明答道:“可以,到市里。
可能是新修的路没在导航上更新。”
他的话音未落,脖子上却突然被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抵住,雷克萨斯车内又有三名魁梧的汉子朝他走来。
拿刀的男子语气平和地说:“下车吧,这车又不是你的。”
奇怪的是,钟明并没有感到恐慌,反而恍若做了坏事被人抓住一般,心中竟有些淡定。
他缓缓下了车,打量着身边的四个壮汉,深吸一口烟,平静地问:“你们是高利贷公司的,还是原车主?”
那人轻笑着把刀收起,说:“兄弟,我们不会伤害你的。
看你也挺知趣,告诉你,车是我老板的,以后买车可别贪图便宜,买抵押车可就麻烦了。”
钟明接着问:“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?”
那人哈哈一笑:“你觉得我们花时间装上GPS,会轻易被你摘掉吗?”
看着自己的宝马被他们开走,钟明拨通了我的电话,求我来接他。
我赶到后,立即问他:“接下来怎么办?”
“刚才我问过派出所的朋友,”钟明答道,“遇到这种情况,除了自认倒霉别无他法。”
我不禁感慨:“当初我就跟你说,抵押车会带来麻烦,你不听,十几万就打了水漂。”
钟明吐了口烟,低声说道:“看来这两年是老天在惩罚我,这都是我的命。”
自从离婚后,他总觉得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,常常挂在嘴边的就是“这就是命”。
我生气地说:“别他妈的整天唠叨,那辆车的行驶证你不是早就有复印件了吗?明天我陪你去找,车要是拿不回来,弄点钱回来也行。”
第二天,我们开车直奔青岛,钟明还找了两个朋友陪着,以防万一,生怕出什么乱子人手不够。
在车里,钟明低声嘀咕了好几次:“这个行驶证上的名字,好像在哪儿听过。”
我回应说:“世界这么大,重名的人多得是。”
抵达青岛市后,我们根据行驶证上的地址,来到香港中路的一处小区。
到楼下时,我对钟明的两个朋友说:“你们在车里等着,人数太多上去不好。”
随后我拨打了电话,保持通话状态,告诉他们:“有什么情况再上来。”
来到房间门口,正准备敲门,钟明突然拦住我:“等等,待会儿我们该怎么说?我有些紧张。”
我无奈地瞥了他一眼,伸出中指,冷笑道:“就说过来找车。”
敲门之后,一个约莫45岁的中年男人打开了门,他疑惑地盯着我们,问道:“你们来干什么?”
他刚说完,目光瞬间被钟明吸引,目不转睛地盯着他。
钟明挠了挠头,与他对视,突然大声说道:“你是孙总吧,咱们以前一起吃过饭,难怪觉得这个名字这么耳熟。”
那人尴尬地笑了笑,语气却显得有些生冷:“你在市委里开过车吧……那个,你和刘亚楠不是离婚了吗,今天来干嘛?”
这句话把我和钟明都搞得一头雾水,离婚与他有何干,难道他怎么会知道?
我们俩面面相觑,愣在门口,不知该如何回答时,刘亚楠披着头发,怀着大肚子,从屋里走了出来。
见到我们,她愣了一下,而此时我和钟明也瞬间傻了。
不知道为什么,尽管时光已经过去了这么久,看到刘亚楠,我心底却依然生出一股厌恶。
场面陷入了半分钟的尴尬沉默,最终还是孙总好心地让我们进了屋。
我们一说明来意,他便露出惊愕的神情,似乎以为我们是特意来找刘亚楠的。
其实,他并不清楚自己的车已经转手到哪里。
他说自己急需用钱,才想到找人将车卖回来的主意。
他拿出五万块钱递给钟明,语气里透着无奈:“这个事儿你也不能全怪我,我本可以把你撵出去,但既然你来了,就把这些钱当作对你一点小小的补偿吧,我也没有多余的了。”
他叹了口气,继续说道,“我的公司已经破产,现在还有五百万的银行贷款,加上我染上了赌博。
唉,我和前妻在加拿大有个儿子,这几天他打电话问我学费,而刘亚楠又快要生了。”
我扫了一眼刘亚楠,她坐在阳台的躺椅上,目光迷离地盯着窗外,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。
我猜此时她的脑海里一定被棉花糖般的混乱所包围。
自从我们进门,钟明就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。
看到那笔钱,他并没有表现出兴奋,而是将钱推向孙总,嘴里说着:“算了吧,就当什么事儿没发生,我其实也不知道车主是你。
如果知道是你的话,我绝对不会来。”
说完,钟明起身欲离去,孙总随即站起,抓住他的手臂,执意让他把钱拿着。
“今早那辆车我已经过户卖给别人了,若是你提前来肯定能开走。
但是你来了,我不能让你空手而归,这五万块钱,你赶紧拿着。”
钟明仍在推辞,突然刘亚楠光着脚冲了过来,激动大喊:“钟明,干脆拿着吧,快点!”
这疯狂而情绪化的嗓音让我们三人都大吃一惊,钟明手中的钞票也因此掉落在地。
我瞥了一眼刘亚楠,发现她的眼中似乎闪烁着泪光。
钟明面色潮红,捡起掉落的钞票,转身便走,连一点回头都没有。
我向孙总道了一声“再见”,紧跟在他身后,没有多与刘亚楠交流。
下楼时,钟明边走边说:“要不是刘亚楠的那一嗓子,我铁了心也不会接受这笔钱。
你看,孙总现在也不容易,真是落魄。
但她刚才那种咆哮,像极了她之前和我争吵时,指责我懦弱的样子,所以我凭什么要放过这个机会,真是气人。”
上了车,我们准备离开,此时我在后视镜里瞥见刘亚楠也走出了门口。
我对钟明说:“她出来了,可能是在找你?要不你下车跟她聊聊?”
钟明凝视着窗外,沉默不语,似乎胸口的起伏既是因为激动,也因刚才的愤怒。
我的车静静停着,刘亚楠始终站在车后,面无表情,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不前。
小区的南边便是那一片宽广的大海,潮湿的海风透过车窗涌入,夹杂着眼泪的咸味,让人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惆怅。
刘亚楠离婚后,与她的老板孙总开始交往,确切来说,甚至在与钟明的婚姻尚未结束时,他们便已暗通款曲。
我猜这或许也是她不断与钟明争吵,让他为自己的无能与缺乏谋生能力而感到沮丧的原因之一。
然而,幸福的时光来得并不长久,俩人刚结婚一个月,公司便宣告破产。
孙总沉迷赌博,那辆荣耀的奥迪A8已经输得一干二净,连同几处房产,累计的债务已突破四千万。
刘亚楠千方百计劝他戒赌,甚至不惜用刀威胁自杀以唤醒他的理智,但全都无济于事。
怀孕三个月后,孙总的不忠思想又悄然滋生,外面竟然包养了个大学生,几天都不曾回家。
刘亚楠曾琢磨过离婚,但肚子里还拖着个孩子,焦虑的她不堪重负,罹患孕期的抑郁症,曾两次偷偷跑到医院,想要做掉这个孩子,但每次看到无辜的生命,她又泪流满面,痛苦离开。
为了帮他偿还赌债,刘亚楠无奈之下将自己名下的宝马MINI Cooper卖掉,还不断向朋友和同学借钱。
她承认,最初与孙总的关系是冲着钱去的,但此时她已经一无所有,连如今的小房子也成了抵押银行的筹码。
她的心如刀割,肚子里的小生命再过两个月就将降临。
每当她凝视着逐渐隆起的腹部,泪水总是忍不住滑落。
她对明天的生活感到茫然,不知道如何养活这个即将来临的孩子,更不确定能否给予他一个温暖的家。
刘亚楠终于领悟到,平淡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幸福,荣华富贵、豪车洋房又有什么意义呢?有爱的地方才是家,有亲人的地方才是港湾。
她意识到自己曾经没有珍惜眼前,无法经营婚姻,太过虚伪、好高骛远。
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,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和钟明在一起,宁静而安稳地过日子。
刘亚楠在车外对钟明倾诉着自己的感悟,聊得忘记了时间,恐怕当初结婚时,也难以有如此深入的交流。
从后视镜中向后看去,刘亚楠泪流满面,频频用手擦拭着脸颊。
她的脸庞显得有些浮肿,身材也发生了变化。
一瞬间,我竟然觉得现在这个柔弱无助的刘亚楠,似乎与曾经那个勇敢剽悍的她判若两人。
回到车内,钟明的眼眶也微微泛红,但他仍然带着微笑温柔地看着我们。
他点了一支烟,朝我挥手示意:“走吧,返程。”
车子行驶在海边,五四广场的轮廓与浩瀚的大海交融在一起,金色的阳光透过轻薄的雾气流淌而下,仿佛我们踏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。
钟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交通银行的卡,脸上毫无表情地说道:“这是刚刚刘亚楠给我的,账户里有6万块钱,算是对我这次买车损失的补偿。
她还提到,当初离婚时我一无所有,她现在觉得心里不安,这笔钱就当作离婚的弥补吧。
反正她的意思是我必须接受。”
我微微一笑,没有回应,继续专注于开车。
此刻,我心中百感交集,不知该如何接话,因为我深知眼下的钟明,心绪与出发时已是云泥之别。
即使成功将那辆宝马开走,或是从孙总处收回全款,钟明的心中也不会感到丝毫的快乐。
车子向前行驶,当我们驶入高架桥时,厚重的乌云吞没了阳光,眼前尽是一片苍灰,仿佛我们在半空中无尽地驶向那永恒的悲伤。
钟明低声自语:“她说密码是她的生日,但我早已忘记她的生日究竟是几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