浙江夫妻卖卡给小学生, 一年狂赚44亿! 第二个“泡泡玛特”要来了

 195    |      2025-08-03 19:19

去年夏天,吴丽发现上小学四年级的女儿们迷上收集卡牌,班级里几乎人人热衷.

大女儿从收集小马宝莉开始,今年夏天已收齐一整册《哪吒 2》联名卡牌。

当她询问花费时,孩子总说 "不贵",直到将卡册照片发到网上,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。

这些卡牌均来自公司 "卡游",其今年 4 月向港交所更新的招股书显示:

2024 年营收达 100.57 亿元,净利润 44.66 亿元,盈利超过名创优品和泡泡玛特。

卡游成功背后,是复杂的商业逻辑:有人为集齐卡牌大肆囤货,有人请人评级炒作稀有款。

二手市场上,小马宝莉稀有卡曾炒到 16 万元,《哪吒 2》联名卡更挂出 18.88 万元天价。

抽卡的不确定性如同刮刮乐,有人图趣、有人沉迷刺激。

更有人将其视为,升值 "资产" 卷入金融游戏。

这一逻辑与几年前风靡的盲盒相似,而如今的卡牌正沿着这条路径走得更快、更深,也更难刹车。

一张稀有卡=班里的“权力”

牛勇划燃火柴的瞬间,女儿的尖叫刺破了小区黄昏。

1440 包卡牌堆成的纸山腾起火焰时,他看见 CR 级黑背卡上的小马宝莉在火舌里卷曲,像一只被灼伤的蝴蝶。

女儿跪在灰烬前扒拉着残渣,指甲缝里嵌着烧焦的纸灰,而牛勇攥着打火机的手还在发抖。

三天前他在女儿床垫下翻出的购物小票,合计金额刚好等于她三年的压岁钱。

这场“焚卡仪式”,没能阻断女儿放学后的脚步。

牛勇躲在文具店对面的梧桐树后,看见她蹲在台阶上,看同学们拆 "辉月包第 7 弹" 时瞳孔发亮的样子。

穿蓝校服的男孩炫耀新抽到的 SC 卡,塑料卡册在阳光下翻出彩虹色的光。

女儿缩了缩脖子往后退,校服袖子磨出毛边的手肘碰到了玻璃橱窗 。

那里陈列着 18.88 万元的《哪吒 2》联名卡,亚克力展柜里的射灯照得它像块墓碑。

"考试上 90 分就买卡" 的约定,成了新的战场。

牛勇坐在书桌前研究卡游招股书,才发现女儿玩的 "趣影包" 每箱 1440 包,爆率表上 SC 卡的概率标着 0.07%。

他在二手平台花 2800 元买下整套黑背卡那天,女儿举着卡册冲进教室的背影,让他想起自己小学时集水浒卡的时光 。

那时金卡藏在方便面里,换卡时要躲着值日生。

哪像现在文具店老板会用 UV 灯给卡牌评级,稀有款装在防紫外线的卡砖里,像实验室里的标本。

深夜整理女儿的卡册时,牛勇摸到夹层里的纸条。

"用奥特曼 HR 卡换你的小马宝莉 UR",铅笔字下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。

背面是数学练习册撕下的纸,写着"小明有 3 包卡,每包 5 元,抽到稀有卡概率 1/20,问他花多少钱能抽到?"

他突然想起经销商说的济南男孩,三年烧掉五万元换来了玻璃柜里的 SC 卡。

却在某天清晨,把整柜卡牌倒进了垃圾桶。

当女儿的兴趣随整套卡牌的收齐迅速冷却时,牛勇在阳台烧掉了最后一叠购物小票。

火星溅到楼下晾的校服上,他看见女儿在卧室里给新认识的网友发消息:

"我爸说以后月考进步就给我买限定包。"

窗外的文具店还亮着灯,玻璃上贴着 "辉月包第 8 弹到货" 的海报。

霓虹灯管把 "稀有卡" 三个字照得通红,像某种正在滴血的诱惑。

一包小卡片,100亿的大生意

在文具店暖黄的灯光下,三年级学生王乐乐攥着攒了一周的零花钱。

盯着玻璃柜里,闪着虹光的《哪吒 2》联名卡牌。

他不知道,这张标价 188 元的烫金卡背后,是一家年入百亿的公司织就的商业网络。

卡游招股书里的数字正在现实中发烫:2024 年 100.57 亿元营收、44.66 亿元净利润,67.3% 的毛利率让卡牌成了比盲盒更锋利的 "印钞机"。

2018 年奥特曼卡牌的爆火曾让卡游占据半壁江山,320 个系列产品塞满了男孩们的书包。

但单一 IP 的风险在 2023 年显露:当奥特曼卡牌销量腰斩,公司净利润随之暴跌。

如今货架上《叶罗丽》与《斗罗大陆》的卡牌并肩而立,70 个 IP 像 70 条输血管。

将《哪吒 2》上映首周 450 万包卡牌,售罄的血液注入营收报表。

33 岁的张璐在直播间拍下最后一包 "辉月包" 时,没意识到自己补全童年遗憾的举动,正成为卡游女性市场扩张的一个注脚。

比 IP 更隐秘的驱动力,藏在渠道网络里。

清晨五点的义乌小商品城,经销商老王的货车满载着分好类的卡包。

这些印着闪膜的纸片,将在 24 小时内铺满全国 6 万家零售终端 。

从县城小卖部到商场潮玩店,卡游用 80% 的经销商收入占比织就了一张密不透风的销售网。

更惊人的是产业链的反应速度:《哪吒 2》定档消息传来的第七天,首批联名卡牌已摆在影院旁的文具店收银台,而竞争对手的样品还在印刷厂排队。

当夜幕降临,拆卡直播间的弹幕开始沸腾。

主播撕开 "繁星包" 的瞬间,屏幕上飘过数百条 "求稀有" 的留言。

某张 SC 卡露出的刹那,打赏特效让直播间亮度骤增。

这种被张书乐称为 "线上赌博" 的模式,正把实体卡牌的不确定性搬到流量场 。

济南的李姐在观看拆卡直播后,三个月砸进五万元。

直到儿子把整箱卡牌倒进垃圾桶时,她才发现自己追逐的不是卡牌,而是拆包瞬间多巴胺爆发的错觉。

此刻在卡游上海总部的设计室里,设计师正调试着下一弹卡牌的爆率系统。

屏幕上 0.07% 的稀有卡概率数字闪烁着,像极了文具店橱窗里那盏照在 18.88 万元卡牌上的射灯。

而千里之外,王乐乐终于凑够了买卡的钱。

他不知道自己即将拆开的,不仅是一包印着哪吒图案的纸片。

更是一个用 IP、渠道和人性弱点构筑的商业迷宫。

风口上的卡游,能走多远?

上海陆家嘴写字楼的落地窗外,卡游 IP 授权部总监陈琳盯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倒计时 。

89 份 IP 授权协议像 89 座冰山,在未来三年即将撞向这艘百亿营收的巨轮。

转动着手中的 "卡游三国" 卡牌,这张自研 IP 的烫金卡背面,"累计交易额 2.9 亿元" 的数字在台灯下显得苍白。

仅占公司 2024 年卡牌营收的 2.6%,就像孩子用蜡笔在财报上画的涂鸦。

凌晨三点的设计室里,年轻设计师小林揉着眼睛调整 "金庸侠客令" 的爆率系统。

屏幕左侧是奥特曼 IP 授权到期的预警邮件,右侧是戴郭邦绘制的四大名著卡牌原稿。

两种风格在像素间,碰撞出奇异的火花。

"我们现在像走钢丝," 他指着墙上的 IP 矩阵图,70 个授权 IP 像 70 个悬着的砝码。

"《小马宝莉》续签费涨了 300%,但不敢不签,去年它撑起了女性市场 40% 的营收。"

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里,董事会正在争论原创 IP 的投入。

财务总监推了推眼镜:"自研 IP 每款至少烧 2000 万,还不一定能成。"

话音未落,秘书送来紧急文件 ,某头部 IP 方突然要求提前重谈授权条件。

窗外的黄浦江泛着冷光,陈琳想起三年前奥特曼卡牌销量腰斩时,仓库里堆积如山的滞销卡包。

那些闪膜在日光下泛出的虹光,像极了现在电脑上闪烁的 "到期提醒"。

济南某小学旁的小卖部里,五年级学生浩浩用攒了两周的零花钱买下一包 "重塑包"。

店主老王熟练地从柜台下抽出塑封袋,里面的卡牌边角已经磨损,CR 级黑背卡的烫金图案歪歪扭扭。

"这包保证出好卡,"老王眨眨眼,看着浩浩拆卡时发亮的眼睛,没说破这些卡都是从义乌小作坊收来的假货。

深圳某便利店的收银台前,十岁男孩小宇把三张百元钞拍在玻璃上,指着货架顶端的 "限定包"。

收银员犹豫了一下,还是把卡包递了过去。

监控摄像头里,小宇的母亲正在化妆品区挑选商品,完全没注意到儿子又在买卡。

这场景每天在全国数千家便利店上演,卡游招股书里 "8 岁以上需监护人同意" 的条款,在下沉市场的现实里成了一纸空文。

北京的张书乐教授在拆卡直播间,里看到更触目惊心的画面:

主播举着未成年人打赏的截图,炫耀刚拆出的 SC 卡,弹幕里飘过 "小学生求代拆" 的留言。

他翻出卡游最新的未成年人保护政策,条款里 "年龄验证" 的字样被加粗。

但后台数据显示,8-14 岁用户的消费频次仍在每月 3.2 次。

"这就像给潘多拉魔盒贴了张封条,却没上锁。"

他在笔记本上写下这句话时,屏幕里的主播正在撕开下一包卡,尖叫声穿透了深夜。

杭州某卡牌体验馆的对战区,十七岁的阿杰正在调试 "卡游三国" 的卡组。

他面前的亚克力卡砖里,关羽的 "青龙偃月刀" 闪卡折射着顶灯的光。

对面的对手甩出一张 "草船借箭" 陷阱卡,围观的中学生发出惊呼。

"竞技卡的魅力在于策略,"阿杰擦了擦眼镜,他的书包里装着刚买的《金庸侠客令》攻略册。

"但我爸说这是不务正业,上次把我的卡册锁起来了。"

卡游战略部的白板上,"竞技化转型" 的字样被红线圈起。

市场调研显示,日本宝可梦的玩家中 30 岁以上占比达 27%。

而中国卡牌用户, 80% 是 14 岁以下。

"家长们觉得卡牌是浪费时间," 总监指着一组对比数据。

"但我们在上海试点的竞技联赛,家长陪同率达到 65%。

他们发现孩子在研究战术时,逻辑思维比做数学题还专注。"

结语:在风口与冰山之间

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卡游总部,陈琳终于在 IP 续签协议上签下名字。

窗外的陆家嘴车流如织,她想起昨晚在文具店看到的场景:

一个小女孩攥着攒了半年的零花钱,踮脚够向货架上的《哪吒 2》卡牌,母亲在身后无奈地叹气。

那些印着闪膜的纸片,既是孩子眼中的社交货币,也是压在企业肩上的责任。

此刻在义乌的印刷厂,最新一批 "金庸侠客令" 卡牌正在裁切,每张卡的背面都多了个二维码。

那是张书乐建议的,数字藏品溯源系统。

而在千里之外的济南,浩浩把刚买到的假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,转身走进了学校旁的书店。

卡游帝国的巨轮仍在前行,只是船头的瞭望者们清楚:

比起海上的冰山,更难预测的,是潮水的方向。